杜贵妃在后宫走动都要凑着时机才行,她是断不能去探监的。因此,她蛰伏在后宫之中,留神凤泉宫中的动静。

这日,杜贵妃命小厨房把嘉鱼按皇后素喜的做法好好地用油焖好,又亲自下厨配上几道小菜。叫阿馥跟着,给皇后送过去。

郑皇后见了自是夸赞:“妹妹有心了。这嘉鱼多生活于大江、深潭及通泉水的清澈水域,不入浊水,食萍而生,是名贵河鲜。这次外头进贡的总共不过十头,皇上的御膳房里留了三头,又赐给本宫三头。妹妹才得了两头,还是那么有心来孝敬本宫。真是叫本宫高兴。”

杜贵妃笑道:“不敢。能侍奉娘娘是臣妾的福气。这些配的小菜都是臣妾亲手做的,娘娘尝尝合不合口味?”

皇后依言一一尝过,彼此燕笑语兮。杜贵妃忽然话锋一转:“皇后娘娘适才道外面进贡了十头,那娘娘可知道,剩下两头到哪去了呢?”

郑皇后道:“妹妹得皇上宠爱,令尊又是杜伏威大人,得两头是应当的。淑妃乃唐俭之妹。德妃与本宫一同入唐国公府,初为侍妾,皇上是太子时她便是良媛。贤妃是陈叔宝的孙女,与皇上相识时,皇上还是唐国公世子。那三位妹妹,不知是哪两位得了?”

杜贵妃缓缓摇头:“皇后娘娘谬矣。”

郑皇后又奇了:“难道是排在妃位之后的昭仪不成?”

杜贵妃笑道:“娘娘再猜。”

郑皇后亦笑道:“那本宫可不知道了。妹妹说,是谁?”

杜贵妃神情隐晦:“是凤泉宫啊!她一人就独占两头,竟是要和臣妾平起平坐了。”

郑皇后知道贵妃又来生事,闲闲道:“她才遇刺,皇上心疼些也是有的。妹妹别往心里去。”

杜贵妃道:“臣妾不服。皇上怎能如此偏疼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女子?”

郑皇后正色道:“妹妹慎言。你口中无名无分的女子,是太子和宁王的生母,皇上的原配。皇上心意如何,不是你我能在口中掂着的。”

杜贵妃悻悻而归。

数日后,众妃都拜见皇后。皇后赐座赐茶。杜贵妃笑道:“臣妾今天见人穿了一件緅色璋纹蔽膝,浅黑色里透着红色,着实好看极了。”

杨昭仪“呀”了一声,道:“一染谓之縓,再染谓之赪,三染谓之纁。《周礼》上说,‘三入为纁,五入为緅’。这緅,是要先染三遍红,成纁。再把纁用黑色染两遍,才能制成。这秋天正是染红染黑的季节,待得染成,再裁成衣裳,一向都是冬天才能用上。这是哪位姐姐这么得皇上宠爱,现在就穿在身上了?”

说着,她美眸顾盼,奇了一声:“臣妾不见有人穿啊。贵妃娘娘,难道是您看错了?”

贵妃笑道:“本宫怎么会看错。妹妹不知,那人还正休养呢,不便出来,所以连皇后娘娘都不拜见。我等姐妹,连去探望探望贺一贺,都没这福气啊!皇上怕她受了吵嚷,岂知叫我们于心不安呢。”

此言一出,众人皆知她说的是凤泉宫。自刺杀之后,冰如入宫已是人尽皆知,不过还未有人在大庭广众至下宣之于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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