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丁云云找到我。

“我有个同学过来了,能不能和你住几天?”

“可以,男的女的?”

“我有病男的安排到你那儿住!”他白了我一眼。

“什么关系?”我干笑了一下,“需要什么样的接待标准?”

“正常接待。”

“关系?”

“高中同学。”

“这么简单?我不信。”

“爱信不信。”

“那你安排到学校招待所去。”我扭头就走。

丁云云一把拽住我:“我再说一遍,高中同学,你不要脑补给我添乱。”

来的女孩叫水仙,长的和水仙一样柔柔弱弱的样子,表情有点木然,黏在丁云云身边,只有看丁云云的时候表情瞬间点燃,一脸崇拜,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两个字:花痴。水仙是丁云云的高中同学,家也在同一个小区,也可以说是发小。水仙因为生病,高中休了一年学,比我们低一届,大二的时候她交了个男朋友,开始两个人感情挺好,不知什么原因后来男孩子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子,她一时有点想不开,常常情绪失控,不自觉的摔东西,发脾气,寝室的其他女生担心出问题,一直向学校反馈建议她搬离寝室,这更加重了她的病情。情绪好的时候她也常常自责,可就是走不出来。水仙的父母就委托丁云云有空能去看看自己的女儿,一来二人是熟人,二来两个人年龄相仿,同龄人的沟通更方便些。

丁云云却把水仙交给了我,这是什么兵法!

我带水仙吃饭、洗澡、逛街,上课时我让她呆在寝室休息,她不愿意,执意要和我一起。相处期间我也发现她的异常,比如她喜欢戴着个墨镜,除了晚上睡觉是不愿摘下来的,她说讨厌刺眼的光,有时上课她坐在我旁边戴个墨镜,同学们都异样地目光看我,好在大学老师对自己的学生并不完全认识,对待学生的方式也是以宽容接纳为主,对待学生戴墨镜上课的行为并未提出过质疑。

晚上水仙和我挤在一张铺子上,半夜她突然用手挠我的脚心。我迷迷糊糊的醒了:“水仙,你怎么了?要去卫生间么?”

“杨慕白,我无法原谅他,一辈子无法原谅。”

“谁?”

“我那个男友。”

“水仙,你不用老想着他,你干嘛非要吊死在这棵歪脖子树上?”

“因为……我们有了肌肤之亲,他骗了我。”水仙的身体突然抖动起来,“他和我说要在外面租一间房子一起住,我没同意,他说婚前同居是为了更好地向婚姻的过渡,不然怎么知道我们将来的婚姻合不合适?”她说那晚上的灯太亮刺的她眼睛疼,她以为他们会此生相伴,直到有天她上课时突然流鼻血,中途就回到出租屋休息,门打不开,从里面反锁了,她发疯似的敲门,男友出来一把抱住她,有个女孩的身影一闪而过。

水仙突然大哭起来,室友们都围了过来,大家倒水的倒水,安慰的安慰,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

“我想好了,我一定忘了他,他不值得。”

“对对对。”我们都附和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

“我就是还不知道怎么走出来?”

“再谈个朋友呗,书上说当一个女人伤害一个男人时,解药是另一个女人。反之也一样。”毛毛言之凿凿。

我们几个经常带水仙出去玩,聊天,她渐渐的开朗了起来,偶尔也会突然迷糊,但整个状态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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