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庄努力的睁开眼睛一看,一个白发老者正在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这老登,在打我脸呢!

想要一脚把这老货踢飞,却发现浑身一点力气提不起来,那老者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与满头白发十分违和的年轻脸庞,看样子约莫40许;但那满头的白发却骗不得人。

老者长舒一口气,“这竖子没有大碍,那弩箭射的偏了,加上他穿了一身鱼鳞甲,里面还穿了丝绸,只是皮肉伤而已。”

“那他为何昏迷不醒?”是老祝有些尖锐的声音,冯庄看着他背着手挺着圆形的侧面弧线在问询医生,不由绝望的重新躺回了榻上,眼泪不争气的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他活着,他再也回不去了。

“干嘛哭了?你又没啥事。”管亥满眼血丝的走到冯庄面前,一脸奇怪的问道。

祢衡一直在冯庄的身边转悠,看到冯庄安然无恙居然高兴地跳了起来。

“竖子,都是因为你不请自来,非得抢那吴霸的生鱼脍!”田不育抓着吃剩下的鸡子壳就扔到了祢衡的头上。

“祢衡,你当着这么多人面霸占了吴霸的桌案,你的举动相当于是在那吴霸头上小解呢,你也不怕他恼羞成怒,杀了你?”管亥异常奇怪祢衡的大胆。

“这厮杀了焦和就算了,本来青州衰败如此就是焦和的过错。可是他杀起劲了,居然将焦和的几个随从全部杀了,我看在眼里,我气的夜不能寐!”祢衡怒骂道。

“吴霸这人,从起事之初就嗜杀如命,这些年死在他手下的无辜者不知其数,几个小吏有算得了什么。”管亥不屑,顺便一脚踢在祢衡屁股上,疼得祢衡一蹦三尺高后赶紧跑了出去。

“你可不能死!”管亥看着冯庄道,“没有你,乃翁以后怎么当上将军?”

冯庄被他气笑了,自己当初就开个玩笑,这黑厮还当真了!

“我不想当将军,我想着以后天下安定了,我就回洛阳去养鸡!”老祝念念不忘他的祖传家业。

“那我以后跟着你,不愁鸡子了,现在鸡子越来越难偷了,这刺史府居然没有生鸡子!真是岂有此理!”老田永远忘不了吃!

老祝想让每只鸡都有自己的名字,就像那个诗人一样,给每条河每座山都起一个温暖的名字,他是如此热爱生活;田不育有自己吃鸡子的爱好,他爱好了几十年而不曾改变;管亥有自己当上将军的理想;他们都很幸福,都有活着的价值,都有自己的归属,只有他没有活在这个时代的意义,他只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异类!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就像个孤魂野鬼一般,还要挣扎着继续活下去!

管亥看着冯庄只是皮外伤就安心的来到了刺史府厅堂,看到牛角无比歉疚的跪在地上,叹了口气,“这次刺杀错不在你。”管亥摆摆手,冯庄毕竟是他的部下,至少现在还是。

“孟子说王者不死,我不知道冯郎是不是王者,但是冯郎如此命大,此后必然不会局限于此。”管亥想起这一夜发生的事情,由衷的感叹道。

幸好神医华佗的弟子一直在临淄左近行医,王续的州兵寻到,给冯庄伤口及时做了处理,不然万一感染了怕也是凶多吉少。

牛角昨夜被五鹿以故旧之情招去,只是当面与五鹿说了几句拒绝拉拢的话,就被这群冀州帮打了个时间差。那三个刺客都是埋伏已久,最后一个刺客居然被吴霸率兵击杀,在牛角一众部下的眼皮底下杀人灭口。

管亥不愿意跟冯庄说起这些事,也要求其他黄巾将领不许说,甚至连王续都不被允许去见冯庄,此刻就站在牛角旁边。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都是阴沉,显然这次以州兵名义进行的刺杀让他十分被动。

“你怎么打算的?都可以说出来。”管亥问道。

“你要追随黄巾,还是追随冯庄?如果是追随冯庄,就好办了。”

“自然是追随冯郎!”王续答道。

“那你就将麾下与牛角的雷公校合为一部,一起训练战斗,让自己彻底成为黄巾军的一部分。不要想着半独立的地位,那谁都容不下你!”管亥的话语像是最后的通牒。

“青州黄巾不久就要离开临淄,离开青州,或者是北上去冀州,或者是西去兖州,你还有时间考虑自己的去留。”管亥说完就走,也不顾还在跪着的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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