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斟满一杯师父酿的私酒,浓烈的酒气四溢着,顺着墙壁向上爬,又从天窗上淋下。

“小孩,你是一个不会害人的人。”女巫举着酒杯祝酒般自言自语一句,仰头翻手一饮而尽,白瓷般的脸上丝毫没有醉态。

女巫喝了一整缸才睡去,她趴在操作台上,染着红晕的脸枕着臂弯。吉姆接了几十趟酒,擦擦额前渗出的汗珠,走上前开始采集她的梦。

吉姆从腰间抽出一根几乎像是刺剑的骷髅骨针,轻轻从女巫后脑金色发丝间挑出一只泡泡,褐黑色的色泽像是腐烂的臭肉。

“伊芙雅小姐,戴上口罩,很臭。”吉姆递给伊芙雅一只荨麻口罩,他自己则多戴了三只。

泡泡在紫水晶瓶中活物般扭动着,挤出细密的褶皱贴着瓶身不断滑动,令人作呕。

酸鼻的腥臭太过浓烈,吉姆不得不用最刺激的香料去调和。这些来自遥远大陆的香叶与粉末和梦一同膨化、破碎,发酵为一团呛人的浓烟,细小的颗粒浮浮沉沉。

透过紫水晶瓶棱角折射出的微光,吉姆窥见了女巫的梦与内心。

“她想把我变成虫子,然后被一群鸡啄死……”吉姆微微颤抖地晃着瓶子,希望从中折射出女巫的更多想法。

“我更想知道这个是什么。”伊芙雅轻飘飘的声音突然出现。

一只手指般大小的蠕虫在伊芙雅指尖蠕行着,经过处留下一道粘腻的湿印,像一节蠕动的小肠。

蠕虫最终缠绕住了伊芙雅的食指,裂开钳子般的口器发出尖锐的嘶鸣。那副样子看得吉姆胃液阵阵向上翻涌,忍不住干呕。

糖猫从帽檐下探出脑袋,琥珀色的猫瞳幽幽盯着蠕虫,爪尖弹出,明明是糖却莫名亮着锋锐的寒光。

“是她说的诅咒蠕虫吧。”吉姆尽管恶心得五官紧皱,仍壮着胆子凑到伊芙雅身旁。

蠕虫感受到吉姆的靠近,努力向伊芙雅稚嫩的掌心拱着身子,似乎想钻回她的体内,却被糖猫一爪勾出甩在地上。

“嘶嘶…”蠕虫在地上疯狂挣扎着,粘液飞溅,像离开水的鱼。

“我来打死它。”吉姆搬起板凳,正想砸下去,蠕虫却在痛苦挣扎片刻后消散了。

“你身上也有,别动。”伊芙雅眉头微皱,提醒道。

吉姆顺从地让伊芙雅将自己手中的椅子按到地上,随后伊芙雅站上去,两只手指探进他的耳朵,轻轻一夹,向外提拉。

咕叽咕叽的水响在耳道中反复回荡,令吉姆有种令大脑痉挛、翻卷的恶心与不适。

伊芙雅小手捻出一只还在摇晃身子的蠕虫,狠狠甩在地上,令其迅速消散。

吉姆脑海中仍回荡着耳道里的水响,浑身恶心得不住颤抖。任谁在距离大脑最近的位置发现有虫都会毛骨悚然。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伊芙雅呆滞的语气让疑问听起来像陈述。

吉姆望着趴在桌上熟睡的女巫,心中却莫名提不起伤害她的想法,就像耳朵里莫名其妙多了一只蠕虫。

“我…我想接待完这位顾客。”吉姆犹犹豫豫地答道。

吉姆话音刚落,就见伊芙雅仰起头,用那双荧光闪烁的琥珀色眸子与他对视。眼眸中的荧光仿佛洞见了吉姆的内心,让他有些羞耻和无所适从。

“接下来的话,只有我和你能听见。”吉姆似乎从那对微微闪烁的荧光中读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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