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层,珍宝阁,想象中必然是珠光宝气,令人目眩神晕的。然而,现实却是这里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哪里见着一丝珍宝的踪影?

或许,此前有吧。

姜红儿大失所望,喃喃道:“难道是招了贼不成?也不能够啊,谁有这么大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号称武林第一世家的‘新都阙阁’的珍宝一扫而空呢?怕是连人家家门都进不来吧。”

“姑娘说得不错,没人敢偷这里。”这一声从黑暗中传来,吓得姜红儿一激凌,差点跌入了山侠伯伯温暖地怀抱之中。

徐鹤也是震了一下,却非是因为声音来得突然,而是这声音太过熟悉,关键是又那么亲切。

姜红儿急忙燃起了火折子,二人冲着声音传来的方位寻了过来。一老者的身影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徐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便磕了三个响头。这下又把那老者给惊了,更把姜红儿也弄了个不知所以然来。

别急,还有令姜红儿更吃惊的,这位一向不开口的“哑巴山侠”,突然发出了声音,而且是那么熟悉的声音:“师父在上,徒儿可寻得您好苦啊。”

姜红儿眼睛湿润了,这声音那么悦耳,那么动听,那么令人兴奋。是啊,寻了整整三年,却原来早已相逢。怎能不令她流下那激动、幸福加感叹的泪水呢。

徐鹤摘下了帽子,分开头须,举了火折子。老者定眼观瞧,不禁潸然泪下,赶忙示意徐鹤站起身来。徐鹤也仔细打量着老者,竟是和自己一般无二的形象:同样的蓬头散发,满面胡须。虽如此,容貌仍是依稀可辨,自己所料不差,那老者正是自己的师父海欧子无疑。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啊,未想到这对苦难深重的师徒还真叫有缘,竟是都过了整整三年“隐居避世”的日子。

只不过,不同的是,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海欧子手脚上的镣锁便是最大的证明。

姜红儿闻听徐鹤之言,又见二人如此这般的举动,亦是诧异,仔细端详之下,也认出了七师叔。她何曾想到,竟在突然之间冒出了两位极为亲近之人,而且是在此种情境之下相认,不禁僵立当场,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海欧子打破了短暂的沉寂,道:“看到徒儿安然无恙,为师也便略微安心了。为师错矣,何必多此一举,指点徒儿修建什么池塘啊,终是害了徒儿满门。”

随后长叹一声,又继续说道:“匹夫无罪,怀璧自罪。这么大一笔财富,任谁都难保不起贪念吧。”

徐鹤回应道:“师父无须自责,徒儿之事与师父无关,一定都是天意。吾好友千里相寻,已告知事情始末,应是有奸人相害。况且,那笔黄金,徒儿已是安排妥当,更无外人能知晓的,怎会因此而招来祸端呢?”

“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泄了密。当初贫道应武夷派掌门千慧真人之邀,在武夷山切磋研习武艺。有扬州归来的武夷弟子说起扬州太平村徐府惨事,恰被贫道听闻。”

“为师甚是忧虑,随即动身启程,准备亲自前往查探。谁想路遇了杨廷宣,被诓至此,一晃便近三年。这三年来,为师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徒儿了。如今,得苍天见怜,竟然在有生之年还有相见之时。”

徐鹤迅捷挨近师父海欧子,一边发了疯似的拉扯那镣铐,一边说道:“此非久留之地,师父莫急,徒儿这便救您出去。”

然而,那镣铐坚固异常,又岂是人力所能扯断的?徐鹤突然间又冲向了姜红儿,急急道:“方才看红儿姑娘开锁,极是灵巧,劳烦姑娘帮师父将那镣铐打开。”

其实,不必徐鹤点醒,姜红儿也有此打算。她随即仔细查探了一番,却是十分沮丧地摇了摇头道:“若真有锁具,倒可一试,但……”

片刻之后,突然又来了主意,叫道:“此间二层有很多神兵利刃,或可一试,能否砍断这铁镣铐。”

徐鹤闻言,不敢耽搁,立即便要奔去,却被师父海欧子一把拉住,道:“贤徒,为师知你救师心切,但却不必徒劳了,此铁镣乃天外殒铁所制,坚固无比,即便神兵利刃也无可奈何。若得同样是天外殒铁所锻造的无上神兵——太阿神剑,或可一试。但,天下人皆知,杨家已将此剑晋献给了当今正德皇帝了。”

“那杨廷宣心思深沉,惟恐有人擅长开锁,故而将铁镣锁在为师身上后,便将锁具也灌注铁水融为一体了。”

“铁镣另一端也与铁板交融,那铁板更是既大且重,想从铁板下手估计也是白费功夫了。杨廷宣啊杨廷宣,你根本没打算让我活着出去啊。”

海欧子转而向姜红儿说道:“红儿长大了,真有大师兄和三师姐的影子,那开锁技巧是跟六师姑学的吧。”

姜红儿默然,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静静呆立一旁。

徐鹤却是心急如焚,哪有什么时间聊那些个“家常里短”啊,但人生总有诸多无耐,明明师父就在眼前,自己却“束手无策”。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