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鹤那焦急的神态,师父海欧子笑了:“别忙活了,与其徒劳无功,不如心态放平,索性便聊聊天吧,也不辜负咱师徒的这次难得的偶遇。”
徐鹤无奈道:“素闻青城派与新都阙阁,两家相交甚厚,那杨廷宣因何突然对师父下此毒手呢?”
“还不都是为了一个‘钱’字。看看这间珍宝阁,原本是摆满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的,但随着杨家新都阙阁势力的不断扩张,光门徒弟子便有四五千之众了,且不光不收取任何费用,还要管吃管住。故而,实际上杨家用以维持正常运转的开销甚巨,早已承受不起了。连这珍宝阁都卖空了,才得以勉力维持着。但,如此终非长久之计,卖无可卖了!杨家真的是撑不住了。杨廷宣告诉我的这些话,应当不假,他没必欺骗一个‘将死之人’。”
姜红儿疑道:“可这些又与七师叔之间,能扯上什么关系呢?”
“放鸣、红儿,你二人只知我道号叫海欧子,为师也从未透露本名。要说杨家真是神通得很,竟然能查知我的本名。为师本名沈振涛,先祖便是当年被明太祖流放云南的天下首富沈万三。”
徐鹤惊觉:“难怪的,我家修建池塘所挖掘出的巨大宝藏正是沈万三所封存。”
海欧子笑笑,接着道:“我沈家流传下来了一张藏宝图,只不过一直都没用上。即便在先祖沈万三被流放云南的最窘迫之时,也靠着聪明才智开通了一条商道,又一次重振了家业。故而,沈家对这藏宝图并不重视,后来竟是遗失了此图。我也是偶然间在沈家旧宅中觅得了此图,一时兴起,按图索骥,费了数年时间才找到了宝藏藏匿之地。只因世事变迁,毕竟已过了一百多年了。”
徐鹤终于开悟:“原来,师父当初拜访徐府,其实是来寻宝的吧。”
海欧子并不隐晦:“正是。只不过后来见徒儿品性端正,又喜习武,才动了恻隐之心,收下了徒儿。”
“为师虽是找到了宝藏藏匿之地,却不知道是否真有这批宝藏,故而指点徒儿开挖池塘,若宝藏真实存在,便算为师赠与爱徒的一份大礼了。”
徐鹤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份“大礼”当真厚重!
姜红儿猜测:“难道是这杨家家主杨廷宣也知道了七师叔得到藏宝图一事了,这才起了邪念,将七师叔囚禁此处,只为得到这藏宝图?”
“师侄女真是聪慧,猜的一点都不错。这杨家真不白给,武林第一世家的名号名副其实,如此隐秘之事都能探得出来,真正太过可怕了。”
“师父这又何苦,只将藏宝图之事告之于他又有何妨,总强过在这过暗无天日的日子。”
海欧子一阵苦笑。
姜红儿却旁观者清:“只怕如实相告后,七师叔根本活不到今天。”
徐鹤闻言立时醒悟,不禁陷入沉默。
海欧子看着徐鹤和自己一般无二的样貌,心中早就好奇,询问之下,徐鹤也便将自己近几年来的事儿和盘托出。
海欧子听闻徐鹤这许多的经历,不禁叹了一声:“天意,真乃天意啊。世间事从不因人的主观意志而发生,谁又能看得通透呢。”
“相传我道家的丹道周天神功,乃祖师爷张道陵天师所创,其后成就最大者非扶摇子,即陈抟老祖莫属。他也是继张天师后,第一个堪破九重之境的人。要论当今武林,我大师兄天阳子悟性极高,外加掌教一泓真人最为刻苦,二人已达第八重境界,却似到了极限,再难有所突破了。纵是如此,他二人在江湖中已难逢敌手了。”
“余下我等师兄妹五人,俱在六七重境界徘徊,便是连第八重境界都可望而不可及了。”
“徒儿短短六年修习,已足胜为师四十多年的蹉跎了,真真是后生可畏呀。徒儿且坐下,让为师考量一番,测一测你的丹道周天神功究竟到了何种境界。”
徐鹤依言端坐,心中仍难抑悲恸,谁能想到命运竟是如此捉弄于人。先是家人,现在又是授业恩师,这江湖,岂不令人太过心冷。姜红儿则一直默默伫立,只细细听来,不敢有丝毫打扰,端的突然之间成了一位可心人了。
海欧子见徐鹤面色凝重,知他心事重重,便再次提醒他摄敛心神,千叮万嘱道:“徒儿谨记,万不可再分心,且将上、中、下丹田之真气散入大周天各经脉之中,待为师将自身真气从你头顶百会穴灌注你的下丹田后,你则迅速将真气回注于中丹田,你我师徒真气冲撞之后,一下便能试出你现在武功境界来。徒儿可听得清楚了,此事极是凶险,不可有半点马虎。”
徐鹤点头道:“徒儿记下了。不过,既然凶险,还是不必验证了吧,我无所谓的,管他到了什么境界。”
海欧子心意已决,说道:“无妨,小心些就是了。徒儿不必多虑,且按为师嘱咐行事,为师也要运功了。”
说完,便将自己右手劳宫穴按在徐鹤头顶的百会穴处,片刻之后,一股真气如阳光暖流般徐徐涌入,让徐鹤有种如沐春风般舒畅感觉。当“暖流”全部如约汇至下丹田要穴时,徐鹤便依海欧子之前嘱托,迅速收拢起大周天经脉中散出的真气,汇聚于中丹田处,继而“冲撞”向下丹田。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预想中的“冲撞”却并未发生,反而恰好截断了师父海欧子输入的内功真气的“退路”。师徒二人同修道家的丹道周天神功,内功真气极具相通性,哪里会产生相互“冲撞”的效果,只转瞬之间便融会贯通,合二为一了。徐鹤不禁大惊失色,急急吼道:“师父,快些撤出,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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