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忘恩负义的。”她继续说道,“我心里装了一个人,很多年了。其实,那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独舞,孤独的独舞。可是,我想忘记他,又忘不掉;我想再装其他人,又装不进去。”
“子木,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是林洋。”李子木把伸出去的脚缩回来,拱起来,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林洋?”张昱文听了,着实有些错愕,“就是当年在高二读完时考取大学,轰动校园的那个学霸?”
张昱文不可置信地问。见李子木没有回答,他又继续说,“在学校里,他可是出了名的‘独行侠’,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你们之间的关系很深吗?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如果你们之间有些什么,那校园里早就应该传遍了呀。”
是啊,昱文说得没有错。他们之间有什么很深关系呢?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可是为什么说起林洋,时至至今,她的心还是那么痛,泪水流个不停。
记忆的光瞬间穿越了时光的长廊,回到了那段青葱的岁月。往事一幕幕,就像电影片段在李子木眼前回放。从校园里第一次见林洋,到无数次她在月光下的小树林里看着林洋孤独地投篮,然后到林洋的不辞而别,再到火车站看到林洋打工,然后是一张张的汇票……
李子木不想多讲,也不能多讲。这些如电影片断一样的过往,是真实存在过的。可是,它们只能深深地埋在她的心里。
她的头窝在臂弯里,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泪水流个不停,不知不觉中竟然变成了细声的饮泣。
她真得太累了,也太需要这样哭一场了。张昱文默默地坐在她的身边,任由她的肩膀微微地耸动。她不想说的,他也绝不会强迫她去说。
等她哭累,抬起头时,太阳已经西斜了。自己身上披着张昱文的外套,张昱文的脚旁边散着一小堆的断草根。
李子木把外套取下来,递给张昱文:
“谢谢你,昱文。对不起,我总是把你当我情绪的回收站。”
张昱文又重新把外套披在李子木的身上。
“子木,不是‘情绪的回收站’,是‘情绪的共享站’。你知道的,我是愿意的。我希望,任何时候在你需要时,我都能在你的身边。”
李子木站起来,重新取下外套,递回给张昱文。
“昱文,我真得耽误你太久、太久了。我不能这么自私,总是耗着你。把我从心里放下吧,朝前走一步。这里有很多优秀又漂亮的女孩,找个合适的人谈场恋爱,成个家,我们俩也许注定只能是朋友。”
李子木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那你,”身后传来张昱文的声音,李子木顿住了脚,却没有转身,“你什么时候能把他放下?你什么时候能朝前走一步?”
张昱文喊道。李子木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去。此时的她,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身后的张昱文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旋即直接躺下。他望着天空,两眼无神。此时的他,多么绝望。
李子木的过去,他想参与,却没有资格;李子木的现在,他想参与,却没有机会。这个小小的女子心里,究竟装了多少的情怀与秘密?在她并不长远的过去里,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辛苦与伤心。他该怎么才能靠近她,抱紧她,温暖她呢?
他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她,向前走一步。可是,他也放下下呀!李子木说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忘记林洋了,可是她就是不能彻底做到。
他又何尝不是呢?他也曾经很努力、很努力地放下李子木,可是在他们相遇的那一刻时,他就知道,一切所谓的“忘记”不过是他的自我麻痹和自欺欺人。
他望着天空,夕阳已近,员工们已经陆续下班了。人来人往中,他有些恍惚,分不清他该往哪个出口方向走,李子木又在往哪个出口方向行进。
接下来的时光,李子木又陷入了疯狂的忙碌中。不过,相对之前她和张昱文之间的尴尬式的沉默,两人之间的关系明显暖和了。
自她把心里话说了一些出来,她便感觉自己没有那种过于欺骗朋友的负罪感了,整个人轻松多了。她也不再刻意避开张昱文,两人有时食堂碰面,打个招呼或招招手,有时相视微笑一下,就像老朋友间一样,这种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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