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手机响了一下。李子木一看,是张昱文的短信。
“恭喜你,正式转正,成功‘升级’。”
花姐说了,要去总公司HR那边办理转正的手续,看来,是避不开要见张昱文的。李子木趴在桌子上,头耷拉在小臂上,惆怅。
她感觉自己在处理和张昱文的关系上,简直是一团糟,真的有点“忘恩
负义”的表现啊。可不是么?
工作搞定前,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等工作一定下来,就疏远人家、故意晾着人家,一脚把人家踹开。
这算什么事?可是她心里真不是这么想的,可为什么却偏偏要这么做呢?她趴在桌子上,越想脑子里越是塞了一堆的乱麻。
下午,出口仓盘点,公司放假,聚会聚餐。李子木请了假去总公司HR办理转正表,见到了张昱文。
两人来到一楼的大草坪边晒太阳。同样的一个地方,同样的两个人,完全不同的心境。两人都不知从何开始说起。
“上次给你扯秃噜的草皮,是不是这块?”张昱文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怎么记得就是这一块呀?”李子木白了他一眼。
“你看呗,其他的草皮,都长得整整齐齐的,就这块像狗啃似的。”张昱文笑道。
“你看,这块石头,当时我用来在地上写字的石头,你那时说它长得像梅花鹿的蛋,因为石头上的斑纹,就像梅花鹿身上的斑纹。是这块吧?”
李子木接过石头。
“真的是这块呢。”
两人眼神对上的那一刹那,都笑了。这时,温暖的冬日阳光暖暖地洒在他们身上,世界那样的安静和谐,仿佛此前所有发生过的尴尬都是不曾存在的。
小时候,这样冬日的暖阳,奶奶是一定会将床褥被子拿到后院晾晒的,一直晒到阳光穿透棉层的每一个毛孔,散发出太阳独特的香味。
奶奶说:
“每个人的心呀,就像一个房子,装着可多的事儿哩。
这房子啊,门窗紧闭。这事啊,光进不出。时间长了,房子就会发潮发霉。这事呢,却越装越多,一层层堆上去,慢慢地,这心啊,就会变硬,就得不软乎,不暖和了。
最后,这人啊,就变得不容易让人亲近。所以,趁这天儿好,就要把这房子的门啊,窗啊都打开透透气;把这心里的事啊,和贴心的人一起说说,就像这被子,亲亲太阳,整个被芯就会变得松软暖和。
李子木眯着眼,仰着头,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她仿佛看到童年的小院里,奶奶围着围裙,在太阳下晒被子。她的背影是那么温暖、那么让人想依靠。
也许,自己也应该趁这样的好天气,把自己的心里事拿出来晒晒吧。
“昱文,”李子木打破沉默,“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又瞎想了吧!我可没这么想啊。”
张昱文一听李子木的话,立刻停止了手上拔的草,缓缓答道。
“你怎么做,都一定有你的理由,有你的苦衷的。”
张昱文的话一下子点着了李子木内心柔软的点,她的眼睛微微泛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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