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淑在心里找了很多借口,想着想着脸开始变红,犹犹豫豫的继续说道:“我想等我们有孩子之后,我再跟母亲学掌家也不迟。回去之后,我想先去祖母家的医馆帮忙。”

“也好。但是,怎么不去太医院呢?”李丞相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语气依旧平缓的淡淡问道。

罗玉淑依旧搅弄着自己的衣角,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又开了口:“太医院能够接触的病症有限,我医术也还不够精益,所以我想去家里的医馆帮忙就好。”

“嗯,也好,你有自己的想法那就随你吧。”

“多谢父亲大人。”罗玉淑说完,帐篷里又安静下来,偶尔有病人的咳嗽声。罗玉淑听到后,就立刻去查看。

李丞相在帐篷里和罗玉淑一起照顾李勤,随着时间越来越晚,李丞相也渐渐感到疲乏。

罗玉淑看李丞相闭着眼睛,手杵在额头上揉着他自己太阳穴的样子,再次开口道:“父亲,要不您先回去。这里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是啊,老爷明天还有很多事呢。您在这里,少夫人不仅要照顾您,还得照顾少爷。”管家附和着说道。

李丞相听后,对罗玉淑随便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罗玉淑来云泽州已经两月有余,帐篷外每日还是有官兵巡逻保护。但是,帐篷里的病人却渐渐变少,如今加上李勤只有五个人。

才来那几日,晚上帐篷里轮翻值守着的必定是三个人。

除了因为姜默年纪小,会多一个人一起守着,但是,随着病人变少,这几日已经变成了一人职守。

夜风微凉,病人的呼吸声和外面官兵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帐篷里听得格外清楚。

罗玉淑除了照顾帐篷里的病人外,每隔一段时间,就在帐篷里的各个角落洒上防病的药水。

天边的深蓝被日光打破时,陈雅也进了帐篷来照看病人,罗玉淑也就放松下来了。

罗玉淑拿了一本医术看着,迷迷糊糊趴在一边的木桌上睡着了。

罗玉淑听到瓷器碎了声音,醒了过来。转头一看原来是李勤醒了要喝水,因为行动不便打翻了放在窗边凳子上的瓷碗。

“你醒了,身上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罗玉淑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了水递给了李勤。

“你守了一夜?”李勤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你是我的病人,肯定要照顾好你啊。”罗玉淑接过了李勤喝了水的杯子,放下后说道。

“只是病人?”

“是啊!”罗玉淑点了个头,眨眨眼,有些调皮。

“昨天晚上,我可听到你和我爹的谈话了,那个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李勤看着罗玉淑,打趣道。

“我要是不那样说,直接拒绝,是要我和你爹吵架吗?”

“你可以直接说啊,我爹的脾气很好,他不会骂你。”

罗玉淑沉默了一会儿,再抬眼时眼眶已经湿润,“你要放我走了吗?”

李勤伸手想要抱住罗玉淑时,却被罗玉淑立刻躲开了,他又失落的缓缓收回了手,“玉淑,你难道还不清楚自己心里想的吗?”

罗玉淑抹了脸上流下来的眼泪,背对着李勤,“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们家的事……我们俩长不了……”

“玉淑,我说过,你哥哥的事另有隐情,我这次出去,就是因为你哥哥的事情……你哥哥确实中了别人的圈套……”

李勤没有想到,自己将话说完时,罗玉淑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蜷缩着身体缩在一角微微颤抖着。

“玉淑!”李勤要起身去扶她,却因为身体上伤口的疼痛,又坐了回去。

“离我远一点,离我远一点……我不是好人,我是妖孽……我是妖孽……”罗玉淑颤抖着身体缩在墙角,眼神麻木,口中不停地在念叨着。

“陈雅,拜托你看下玉淑。”

陈雅正好走了进来,听到了李勤的话,迅速走到罗玉淑身边蹲下。陈雅越是靠近,罗玉淑越是要远离,越是颤抖得厉害。直到姜鸢走进来,在罗玉淑身上点了几个穴道后,罗玉淑安静的晕了过去。

姜鸢替罗玉淑把了脉:“让她睡一觉就没事了……”

罗玉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入夜,微风吹起帐篷的帘子,正好看到窗外的那一轮圆月。

陈雅端了吃的东西进来,“你可算醒来,一直在说胡话,快把我们吓死了。”

“让你们担心了。”罗玉淑接过了陈雅手中递来的吃食。

姜鸢也一起走了进来,手中拿了一张写满字的纸:“这是小李大人让我递给你,陈雅我们先出去。”

陈雅起身跟着姜鸢一起走出了罗玉淑住的帐篷,在夜色下的林中散步。

罗玉淑接过了姜鸢手中的纸,纸中文字的开头是:“爱妻玉淑,”罗玉淑看着这个开头,眼泪再次情不自禁的流下。她继续往后看信的内容:“莫要将别人之过归于自身,此过不在于你,也不在于令兄。此事话长,身陷囹圄者除令兄外,还有诸多百姓。此案牵连者众多,案情复杂。吾此行不单是因私,更因天下百姓。此祸不除,天下必乱,百姓必再次归于于水深火热之中。望吾妻莫要因此心怀愧责,困于‘妖孽’荒唐之说,此非一人之事,更与你无关……”

罗玉淑将纸上的内容看完,将头埋在膝盖上,再次痛哭起来。

没有下雨的夜空,天上的星子看得格外清晰。

姜鸢背着手,与陈雅走在落满了叶子的林中,与帐篷所在的地方相去不远,许多官兵依然在周围巡逻。

姜鸢看了一眼夜空,低下头时看着陈雅问道:“等回去你打算做什么?”

陈雅捏着自己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我想继续去考太医院。”

“你考几次了?”姜鸢看着身边的陈雅问道。

“嗯……”陈雅摇摇头,“其实不多,算上即将要考的这次的话,是第二次。”

姜鸢一边走,一边思索着,最后又看向陈雅:“你的事我在姜默和玉淑那,都多少听过一些。要不要跟我行医几年?到时候不需要你考,那帮太医会请你去。”

陈雅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姜鸢:“真的可以……让太医院的大人来请我吗?”

“当然可以,你和玉淑、姜默一样,对待病人不仅有耐心,也有容忍之心。而且,你很淑聪明,日后去太医院那种地方,确实难不倒你,只是你看过的病症太少了。跟我出去多看看,会有你意想不到的结果。”姜鸢点点头。

“可是……我还有我的父母要照顾……他们的年纪都大了……”陈雅听后原本是兴奋的,但是将要脱口而出时,却又耷拉了眉眼。

姜鸢看着天,长叹了一口气,因为这些年她看到太多这样的事情:“如果你放心的话,可以把你父母送去玄妙观,交给我一个师兄照顾。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回去看看。”

“真的吗?”陈雅听后,眼中又恢复了光彩,蹦跶了两下。

“真的,不过,跟着我是要吃苦的哦!”

“好,一切听姜鸢师父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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