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晚饭后,他叫同寝室的一个学员,陪他去了枪械库,他想去室内靶场过过枪瘾。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把枪别在腰里,顺便把一盒子弹也塞进了兜里,他没跟大爷登记,他说那位大爷跟他爸很熟。
在靶场,他把枪装满子弹上好膛,放在射击台上,当他正在戴防音耳罩时,那个学员在旁摆弄着手枪,突然“啪”,一声枪响,枪走火了,那个学员的指尖正顶在枪口上,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流向了手背和胳膊,他俩都惊呆了。那位学员握着手指,赶快向医务室跑去,还好,只是把左手食指的指甲盖打飞了,没有伤着骨头。
孙晓鸣说,这下可是闯了大祸,当晚值班的副校长通知了校长,校长急匆匆从家里赶到了学校。校长把他叫去了办公室,他胆怯地刚走到校长跟前,校长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胆子太大了,你胆子太大了,要出了人命怎么办?
校长跟我爸接通了电话,简单几句话,把情况介绍了一下。然后他非常冒火的说道,老孙,你这宝贝儿子是要害我呀,偷了枪还伤了人,要真出了大事儿,我这校长也就甭当了。我也不关他禁闭了,你把他接回去揍一顿,让他在家反省一周,好好写检查。
这个校长,跟我爸是解放初期同时进入公安局的同期生,也经常来我家喝酒吃饭,他们关系特别好。事后我听说这种性质的事,学员当即就应该被开除学籍。
我说孙叔叔那么厉害,那你不被打惨了呀?苏晓鸣苦笑了一下说,我真在家反省了一周,而且是趴在床上,那一周,我屁股都不敢碰凳子。他拉下裤衩让我看,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浅浅的四五道疤痕横在屁股上,能够想象出他当时屁股真被打烂了。我搂着他的肩膀,真希望他这辈子能够顺利点,再别出什么差错了。
这个假期,孙晓鸣天天就泡在我这儿,我的父母都去了东北,我爸是去参加他那只老部队的一个庆典活动。当年他手下的一个连长,如今已是军长了,这位军长殷勤备至的带着他当年的老首长,到处旅游参观。
邓长明从BJ回来后,也跑到我这里来凑热闹,他真不愿意回到临江门那个吊脚楼里去住。他的哥哥几年前,贿赂了一位医生,开了一张肝炎证明,逃避了上山下乡,就在临江门摆了一家小面摊儿,还顺便卖点早点,如今已是万元户了,邓长明读大学的生活费就全靠哥哥资助。
孙晓鸣的哥哥,几年前去重庆附近的长寿县当了知青,一九七七年试行高考时,没有考上,于是回到公社发奋补习,一九七八年考上了西南政法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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