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警弯腰对着邓长辉的耳朵说,不许叫,自个数着数,数错了重新打。

拿棍子那小偷扒手,很卖力的挥起小棍,“啪”的一声,邓长辉的屁股上,隆起一根指头粗的肿痕。他疼得浑身一抖动,赶紧报出了“一”这个数字。小民警说,好,就这样,我一会儿再来。他走出禁闭室锁上门,点上一支烟,去了大院里的值班室。

院里传来啪、啪、啪的棍击声和低哑的报数声,天空上阴云密布,突然下起了雷阵雨,粗大的雨滴,啪、啪、啪的击打着地面,和禁闭室的棍击声交相辉映,天空上响起几声滚雷,压住了那低哑的报数声。

雨停后,小民警走出值班室,他手上拿了一沓厕所用的草纸,还有一袋盐。他开门进到紧闭室,那两个人已在地上蹲着了,邓长辉趴在长凳上,小声的“哎哟”“哎哟”呻吟着,两个屁股蛋子肿得像大馒头,几处皮肤裂开的地方,殷殷地淌出了血,滴在水泥地面上。

小民警把那个扒手叫了过来,指了指墙角垃圾桶说,给他擦一擦,抹上盐。他把草纸和盐袋,放在了邓长辉的背上。扒手走过来有点胆怯地说,能不能也打我100棍放我走。他用双手把那根小棍递给小民警。小民警显然被他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接过杂木棍朝门外走去,他在锁门的时候,嘀咕了一句,这小子的后台好硬。

的确,我们在进派出所大院时,孙晓鸣向值班室的小民警报出了他爸爸的名字,他爸经常去警校给学员上刑侦课,小民警不敢怠慢,立刻把我们带去了所长办公室。

那个扒手,在给邓长辉屁股上抹盐的时候,显然是带着泄愤情绪。他抓了一把盐在邓长辉的屁股上使劲的搓揉,盐虽说能消毒和促进伤口结疤,但盐巴螫进伤口里造成的疼痛是剧烈的。禁闭室传出一阵一阵“啊”“啊”的惨叫,这个嘉陵江边纤夫的儿子,默默地承受着命运给他带来的那份痛楚,未来还有太多太多的经历等待着他。但此刻的他,是困惑的,是痛苦的……

小民警在他下班时放走了邓长辉,看着一瘸一拐走出派出所大院的邓长辉,小民警双手抱肘望着天空,若有所思的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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