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欣被南宫皓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

被抱在怀中的上官欣,此刻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南宫皓从身体里爆发出的一股强大的力量。他虽然紧紧地抱着她,让她不能动弹,但同时又控制力度不弄疼她。原本想挣扎的她,见此情景也不想给自己和南宫皓造成伤害,就这样在南宫皓的怀里静静地待着。

还是这个胸膛,还是这个气味,上官欣想,这可能是自己与这个男人最后一次如此亲密了。如果做不了一烛一影一双人,那就放手成全彼此。可不知怎的,想到此处,她那不争气的眼泪又滚落了下来。

南宫皓见怀里的上官欣轻轻地抽泣着,心里更着急了,脚下的步伐迈的也更快了,很快就来到了她的卧室。

南宫皓将她轻轻地放了下来,温柔地看着上官欣的双眼,诚恳地说:“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让你生气、失望了,那就我的错,是我不对,我一定改正,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说完后,南宫皓可怜巴巴地看着上官欣,这才发现上官欣哭了。

“我,我又弄痛你了吗?你看我总是笨手笨脚的,让我看看。”南宫皓担心刚刚自己动作过于粗鲁,连忙拿起上官欣的胳膊仔细地检查着。

上官欣看着眼前这位强壮、坚毅,以战功著称的男人,此刻却如此温柔、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受到一丝伤害样子,按理应感到幸福,但一想到这个男人不是完全属于自己时,不禁又委屈、伤心地哭了起来。

南宫皓见状,更不知所措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哭得更伤心了,情急之下他索性一把将上官欣搂进怀里,用他宽厚的胸膛拥抱着她,轻柔地拍着上官欣的后背,柔声安慰道:“不哭,不哭,有我在,有我在,我们不哭了。”

这是南宫皓小时候,母亲每每在他练武受伤,或者感到委屈时安慰他的话。他依稀记得自己在小时候救过一个落水的小姑娘,那会也曾经用这个方法,让那个小姑娘从嚎啕大哭到后来露出甜美的笑容。南宫皓也不知道此刻他为什么会忽然想起那个女孩,但他知道此刻能想到安抚上官欣不再哭泣的方法仅此一个了。

果然,在南宫皓轻声的安抚下,上官欣停止了哭泣,一边抽泣着一边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南宫皓,这一切仿佛似曾相识,不禁让她想起了十五年前的发生的事。

十五年前,也就是上官欣三岁那年,因大王传召,她便跟着父亲入宫面见大王。

当时,父亲被大王召见回话去了,她和乳娘在御花园玩耍。

上官欣手里拿着一朵漂亮的牡丹花。因为第一次来御花园,她所以很是兴奋,开心地四处玩耍。

忽然,她在湖边看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那男孩见上官欣摘的牡丹花很是好看,就要抢了去,结果二人争执间,男孩将上官欣猛地一把推入了湖中。

虽说那只是一个小湖,但上官欣人小,水下还有很多污泥夹杂着水草,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年幼的上官欣吓坏了,在水中不停地扑腾着。两个小孩的乳娘在树后津津有味地聊着各自府内的八卦,一时间也没发现上官欣那的异样。

唯一能求救的小男孩冷漠地站在湖边看着她,既不施救,也不向乳娘求救。

眼见上官欣即将溺水之际,一个比她大一些的小男孩扑通一声跳入了湖中,连拖带拽地艰难地将上官欣救了上来。

上官欣被救上来后,死里逃生后的恐惧将她吓得嚎啕大哭。那会那个小哥哥也是这样哄着她,身上也有着类似的气味。虽然那只是个小小的胸膛,可就在那个小小的怀抱中,上官欣被关心着、爱抚着,渐渐上官欣从惊恐中缓了过来,她抬起头感激地向他露出了微笑。

后来有人将小男孩急急忙忙唤走了,乳母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但据说是个小太监。

上官欣因为感恩,通过各种方法找遍了宫内的小太监,也一直没有线索。再后来听乳娘说,宫里小太监莫名消失的事也常有,所以渐渐地,上官欣也就此放弃寻找那个小男孩了。

新婚夜,当南宫皓出现时,上官欣发现那种气味与当年小太监身上的气味极其相似,就下定决心在离开将军府之前,将他身上的气息通过调香的方法调出来,以后如果有机会还可以通过这个气息去寻找那个让她心存感激的救命小恩人。

在那次落水后,上官欣就经常做噩梦,每次噩梦惊醒,都会学着小哥哥安慰自己那样哄自己。随着年龄的长大,噩梦少了,小哥哥的模样也渐渐变得模糊了。但此刻,在南宫皓身上,她似乎又找回了那久违的安全感,觉得很安心。

官欣温柔地抬起头,依稀间仿佛看见了当年小哥哥的模样,微微地笑了。她笑自己病急乱投医,眼前的将军,怎么可能是那个救她的小太监。

南宫皓见上官欣平复下来了,便扶着她的肩膀,恳切地说:“我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你就明白了,相信我一次,就这一次,好吗?”

看着南宫皓诚恳的眼神,上官欣终于点了点头。

南宫皓总算松一口气,喊了声:“进来!”

只见一个小厮低着头,手里捧着一件小厮的衣服走了进来。

上官欣觉得这小厮的身形有点眼熟,便弯下腰打量着,想看看这小厮的模样。不料这小厮左躲右闪,就是不给她看。

“喜鹊!”上官欣吃惊地大声喊道:“我想我受了这天大的委屈,你也不出来帮我!没成想,你站到他们那一边去啦!太让我伤心了!”

原来一早靖宇就拿昨天晚上喜鹊故意调开他的事,吓唬喜鹊,说私闯将军卧室,那是要坐牢吃官司的。虽然坐牢的可能是她家小姐,但她也是从犯,至少要杖责50,就她那小身板,挺不到5个板子,可能就要一命呜呼了。而且如果因为这事,小姐、将军分开了,将军盛怒之下,很有可能牢也不坐、板子也不打,直接拖出去咔嚓了。听闻后,喜鹊吓得小脸煞白,小身子都快抖成筛子了。

不过,靖宇说,念在平日里两人交好,彼此关照的份上,当下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可救她于水火。喜鹊就这样感恩戴德地被拉下了水。

喜鹊的头更低了,壮着胆子嘟囔道:“我,我这也是被你连累的。今天,今天算我对不住小姐,要不原先的给我买的礼物,和,和那贴补钱,我都不要了!”喜鹊一跺脚,舍不得地说。

“罢了罢了,你这是要给我穿上是吧,那就给我穿上吧!”上官欣觉得事已至此,索性就顺着南宫皓,她又不是第一次装小厮,就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吧。

既然要避人耳目,喜鹊帮上官欣换上小厮衣服后,还给她抹上了一层土黄色的粉,这下还真像一个土里土气的小厮了。

南宫皓和靖宇走进来,一见上官欣的模样,硬是屏住没笑出声来。

“哼,你们想笑就笑吧!”上官欣见二人如此表情,傲娇地抬起头,不屑地说道。

南宫皓打了靖宇一拳,连忙走上去,轻轻地捧着她的脸颊说:“今天就委屈你了。不过出府之前,为避免露马脚,你先和我学几个简单的小厮礼仪,可好?”

上官欣刚想说自己会,但生怕会让南宫皓起疑,便点了点头,心想,完了,现在的自己怎么总是被南宫皓牵着鼻子走。

靖宇挨了南宫皓一拳,委屈地看着南宫皓,好像在说,你也有笑好么。但听见南宫皓说的话,便机灵地给喜鹊使了一个眼色,二人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南宫皓让上官欣跟着他学。南宫皓先作一个揖,上官欣就笑了,看着一个堂堂大将军做小厮的动作,分外有趣,便也笑着学了起来。可到了小厮告辞这里,南宫欣学得不太像,总是有些姑娘家样子。

南宫皓来到她身后,两只大手握住两只小手,手把手一步步教她。上官欣脸羞得通红,但也坚持住学会了。

“将军,不早了,我们要出发了。”靖宇在外面喊着。

“好的,就来了。”南宫皓低声在上官欣耳边问道:“学会了吗?”

“嗯。”上官欣羞红着脸,点点头应着。

于是,这二人前后上了马车,后面跟着几个随从,挑着扁担,吱呀吱呀地跟在后面。

“等会我就是张老板,一个货商,你就是我的贴身随从--小黄。稍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要点头、摇头就行,不要说话,免得被人发现你是女子,好吗?”南宫皓事无巨细地关照道。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上官欣疑惑地问。

“说的太早了,怕你吓着了,不敢去。等到了我再告诉你。”南宫皓扭头看着马车外,卖着关子说。

“哼,还没有什么能让我害怕的呢。”上官欣说着摸了摸腰间的刀柄。

“你的腰真的没事吧,我帮你看看。”南宫皓见她又摸了摸腰,真担心被大虎说中了,昨晚压伤了她。

“没事,真的没事。”上官欣躲闪着。

南宫皓看着眼前人,脑海中闪过昨晚那甜蜜的片刻,立马羞红了脸,连忙再次扭头看着马车外,小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马车转了好几个弯,终于停了下来。南宫皓对上官欣说:“我们在这里下车,你跟紧我,我到哪,你到哪,切勿离开我半步。好吗?”

“嗯嗯。”此时的上官欣也只想紧紧地跟在这个宽大的肩膀后面,似乎有这个肩膀在,她就有勇气面对整个世界。

上官欣低着头,紧紧跟着南宫皓,没注意南宫皓已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一头撞了上去。无奈南宫皓总是这么结实,上官欣又往后踉跄了几步。

南宫皓感到了异常,连忙转身,用他那大手轻轻揉了揉上官欣的额头,顺便又帮她整理好了额间的散发。

上官欣的脸顿时羞得通红,连忙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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