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嫣对吗?子谦每次打电话都说你,他有眼光,”阿姨对我说着话,目光却早投到小孔雀身上,瞬间露出惊喜之光,“这肯定是子谦的儿子,来,走近点,让奶奶看看你。”
小孔雀往后大退了一步,捂着鼻子说:好臭!
我有些尴尬。
阿姨倒坦然,笑道:遇嫣,好闺女,我敢打包票,子谦一定是一时糊涂,才有这个孩子,他很可能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你别生他气。
我说:阿姨,那些不重要,现在的重点,是搞清楚他是不是您孙子,如果不是,送到警局;如果是,尽早安排他上学的事,因为他5岁了。
秦妈妈一愣,说:肯定是的,闺女,你把孩子留下,我们会照顾的,子谦要是回来了,一定不让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他要是回不来,你一个人在深圳,好好爱惜自己,子谦说,你一个小姑娘,工作那个拼啊,他看着可心疼了,孩子啊!身体比钱重要啊!
听到这些话,我的感情很复杂,她说心疼我的话,我妈经常跟我说,我无感,但她说子谦说我拼,说明子谦跟他们很深地聊起到我,确实是从心里认可了我。
但我也知道,子谦如果不归来,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便克制地说:阿姨,叔叔,小孔雀留下了,你们多……保重。
我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我没法想象,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要长期照顾另一位年迈瘫痪在床的老人,还有什么精力来照顾一个五岁多的调皮男孩?
秦妈妈慈爱地笑道:你别担心我们,我习惯了!因为意外,在床上躺了很多年,一直是他爸照顾我,这么多年,没一句怨言,有时候呢!我觉得好命,嫁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有时又觉得命不好,怎么年纪轻轻就让我活受罪?让他这么苦,不过,一切都会过去的,孩子,你在深圳要好好的啊……
我忍着泪,从包里掏出小孔雀的出生证,身份证,放在阿姨床边。
“住两天再走吧。”阿姨温柔地说。
“行里特别忙。”我强装笑颜,真不忍心多看这一家老弱病残。
出了房间,我拿起自己随身包,小孔雀哭着跟了出来,秦叔叔过来将他紧紧抱住。
我出了门,憋着一口气往马路那边跑,终于听不到小孔雀的哭声了,我放慢脚步,停了下来。路上有零星的车来人往,我踟躇了好一会儿,还是调头往回跑,我得把那两个珠宝商带走。
范进刚、白T恤,还有抱着哭闹的小孔雀的秦叔叔,都在后院,显然是为了避免让阿姨听到谈话内容,特意在这里。
小孔雀一看到我,扑过来将我的腿紧紧抱住,仰头软软地说:阿姨!
我的心又碎了,一个男孩子,怎么会有这么软糯的声音。
“叔叔,子谦的债务跟你和阿姨没关系,你们不用管,”我对老人说,转头又绵里藏针地对着范进刚说:你们号称和子谦是多年朋友,不说朋友,就是普通生意人,有这样做事的吗?这样逼两位老人,于心何忍?”
“美女,真的请你体谅我们的难处,你做银行的,比我们更清楚,对我们这样的小公司,银行不会多看一眼,可是秦老板赊欠的这些黄金,是我们的本金,资金链一断,我们公司就完蛋了,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合伙人被抓了!人家告他诈骗,因为那些黄金我们也是赊来的!”范进刚大声激动地说。
“你逼两位老人有什么用?”我反问。
范进刚和白T恤对视一眼,都不说话。
“我同意房子抵押。”秦叔叔接话道。
“不行!”我立刻说。
“大家都不容易,子谦真出了什么事,他的债我们肯定要还,不能人没了,还留坏名声在世上!”秦叔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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