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同意合作，但要求先把她女儿救出来。眼见一介俘虏竟敢讨价还价，海伦娜嗤之以鼻，认为应该把“该死的红头发”丢回狗笼再狠狠关上一星期。
一个星期？军团长格林颇具大将风度，既没当场发作，也没提出简单粗暴拔精灵的指甲逼其就范，要知道他的二把手麦克可是巴之不得呢。
霍华德和腓特烈亦不赞成，尤其是腓特烈，从见到精灵第一眼就强烈谴责海伦娜“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位女士”，并利用封地主人的特权把精灵放出了狗笼。
既然有两位青年绅士盯着不让女巫乱来，那军团长便先行告退，说是要休息什么的，但里昂知道他是去巡视。窗户外已是星光灿烂，明月高悬，军团长却没法安然入睡。
是个人就需要睡觉，这一点曾经对敌我双方都管用，然而魔像的加入打破了这一规则。某个夜晚城墙上有三人失踪，天亮了被发现横尸壕沟，死人边上躺着碎成几截的魔像。跟上次在河边见到的木头狗不同，这回做成了人型，穿了衣服，甚至有张画了眼睛和嘴巴的脸。
腓特烈坚持认为这是来行刺的，因为他弟弟约翰为叛军效力，格林则推测是为了打开城门，不然何必做成有手有脚的人型。总之从那以后，警戒的任务就不分早晚了。
这便是烂了大街的疲劳战术，在敌人砍伐树林赶制出足够的攻城器械之前，守军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即使和主力汇合，兵力对比依旧敌众我寡。无论格林，霍华德还是里昂都不信任奥古斯特家的私兵，蹲在安全的城堡里尚能维持纪律，拉出去野战只怕当场倒戈。
正面打不过，只剩下背地里捣鬼一途。
他不会指挥作战，又不是能当人质的贵族，就算被精灵拉进陷阱也没什么损失。里昂想得挺好，充满了自我牺牲的大义凛然，唯独没料到海伦娜非要跟来。
假使没有大小姐帮忙的话，里昂原本打算凭着屠龙英雄的名头忽悠看守开门，再“说服”看守任由他带走对于自家伯爵最重要的囚犯。
“你是个白痴吗？”海伦娜上了马都在骂个不停。被骂的里昂鬼鬼祟祟四下张望，虽然城堡外的林子夜黑风高，远在城墙上的哨兵都变成了难以分辨的小黑点，但谁叫女人天生尖嗓子。
“我随时都能打晕他。”里昂解释，他确实有这个自信。
“你是说你可以同时打晕看守，再加外面那三个兵？”海伦娜的声音变得更尖，讽刺的意味也更浓了。
骑在两人后面的精灵忽然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咳嗽，她可能本来想要笑的，但又被海伦娜折磨过，抹不开面子。
“看那，连我们的精灵小姐都笑你蠢。”女法师迅速回过头瞄了精灵一眼，说话的腔调异常冰冷。
“你们可以叫我艾琳。”精灵自我介绍，无视了海伦娜的恶声恶气。
从精灵被抓已经过去两个星期，这还是她第一次说自己的名字，里昂觉得是建立互信的开始，算个好兆头。
所以你竟然相信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的话？嗯……我同意女巫的评价，你确实是个白痴。
那个声音又来了，清晰可闻，像是正对着他耳朵。这回里昂至少表面上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免得再被当成自言自语的疯子。
“那好，艾琳，你给我听好了，只要你敢耍花招……”既然里昂突然哑巴了，海伦娜便再次抢在他前面说话。为了强调说到做到，女法师对着精灵威胁性地抬起了右手。
“……就把我烧成灰，是不是？”自称名叫艾琳的精灵不等海伦娜说完，便先用话堵了她的嘴。
女法师脸色一变，梗着脖子想要继续，里昂抬手打断了女士们即将爆发的争吵。
“除非两位打算把城墙上的人都请下来旁听，不然我们还是快走吧。”里昂指着远处高过树梢的城堡塔尖，提醒同伴尽快回到现实。
精灵艾琳是俘虏没错，可是偷走俘虏的里昂，和用巫术催眠了看守又骗开城门的海伦娜也有很多需要解释的地方。
里昂自我牺牲的方案根本没得到同意，别人都觉得他异想天开，可能除了海伦娜。里昂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离开都城，这位法师大小姐就像影子那样跟着自己，简直快要让他产生误会了。
从奥古斯特公爵领到滨河城之间有几座小城堡，艾琳声称她和女儿住在其中一座，主人叫什么库西爵士。跟复活后听到的大多数名字一样，里昂不记得这位爵士，他只能默不作声装深沉，反正这也不是重点。
靠着艾琳的尖耳朵，他们避过了遭遇的第一支巡逻队。眼见敌人的马蹄近在咫尺精灵也没出卖自己，海伦娜悄悄放下了藏在袖子里的右手。她没有那些大法师无需念咒便能施法的本事，可她家里有钱，又有个被人暗地里骂做男巫的公爵老爹，能用伪装成昂贵首饰的魔法道具把女儿武装到牙齿。
只要红头发敢使坏，她微微张嘴念一个音节，戴在无名指的宝石戒指会把精灵和巡逻队统统炸上天。海伦娜甚至很期待能大干一场，她对魔法血脉在体内奔流涌动的感觉已经上了瘾。
这支一晃而过的马队是他们遇到的仅有的敌军，从那以后畅通无阻，顺利得像是正在踏入陷阱。
如果里昂现在对海伦娜说他起了疑心，恐怕会被大小姐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库西爵士的城堡建在一座俯瞰道路的丘陵上，一条马车碾出的土路从大道岔开直通城门。城门当然是关着的，要是连这种基本的措施都没有，里昂会立即带上海伦娜打道回府，再把精灵捆得结结实实。
艾琳提议先休息，等夜里从后面的山崖爬上去。这么一条合理化建议也惹得里昂拿她看了半天，等到海伦娜假装咳嗽才作罢。
他先是对精灵深信不疑，事到临头又重新端起了怀疑论。作为旁观者的海伦娜看里昂像在看白痴，不过她历来对拿剑的男人也没太多期待。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脑子里全是肌肉，中看不中用。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