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四郎见老白吓得脸色发白,大笑道:“看看你那样子,这下子真的成老白了。你那刀上还没沾过血吧?和你开玩笑呢。”
老白松了一口气,道:“臭小子,你别吓我。我虽不是啥好人,但这杀人的勾当却没做过”
“那这银子?”老白不知胡四郎何意,用手指了指。
“真是李法曹送你的,不过,得办一件事。”胡四郎正色道。
“何事?”老白心中疑惑。
“你到猜猜看。”胡四郎故作轻松地道。
“他是县衙里的上司,让咱们办差,只要是份内之事,那也不用使银子。咱们不给他送银子,就已经不合规矩了。难道这事是私事?”老白问道。
“是啊,天下哪有白送的银子,肯定是需要你出力。”胡四郎点点头道。
“臭小子,别卖关子了,直说吧。”老白道。
胡四郎觉得铺垫得也差不多了,就道:“其实还是杀人的事,只不过不用你动手,李法曹知道你没这个胆子。所以呢,人,我来,只是事后你得作个人证。”
“哪有这等事?你去杀人,要我作证,那你不是自投罗网,等着被收监吗?”老白迷糊了。
胡四郎笑了,道:“你想哪里去了,不是这么回事。老白你是不是有意装傻充愣呢?”
老白连忙摆手,道:“没有,绝对没有,就算看在钱的份上我也没必要啊,你说是不是?”
“我这么跟你说吧,关在最里头的孙石生,你觉得他该判绞刑吗?”胡四郎道。
“该不该不都判了嘛,县令当堂断案,难道冤枉了他不成?”老白道。
“冤不冤枉暂且不谈,供词画押那可是在人家晕了之后差役硬拿着手指按上去的。就算是案情为真,就该当判绞吗?可不可以处以流放?可不可以处以徒刑?”胡四郎道。
“怎么个说法?”老白更迷糊了。
“按律法,掠卖人口充作奴婢处以绞刑;充作部曲的,处以流三千里,作妻妾或子孙的,处以徒刑三年。你说这个孙石生拐走江氏姐妹,到底是干嘛的呢?”胡四郎道。
“干嘛的?”老白反问道,知道胡四郎不是在问自己。
“他这人还没拐走,就难说了。依目前的所定是充作奴婢。不然也不会拟判绞,这会上报州里,州里再上报大理寺,还要三法司会审,最终还得圣上御批。这层层关节下来恐怕得两三年,难保不出纰漏。故而,衙里的意思,提前把他给结果了,那就成了铁案。”胡四郎道。
“怎么个结果法?让咱俩动手?为啥他们自己不干?”老白问道。
“老白,你又来了,咱们不是顺手嘛。正如李法曹所料,你就是畏首畏尾,没个大出息。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你甘心这辈子就做个牢子?打算这么默默无闻地一直到老?”
“还能怎样?我把女儿的病治好就烧高香了。我又不像你,年轻,又懂律法,说不定以后李法曹的那个位子就是你的。”老白耷拉着脑袋说。
“你就给个准话,干还是不干?我这都跟你兜底了。”胡四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望了望银子。
“我考虑考虑行不行,我得和女儿商量商量,毕竟人命关天,杀人可是死罪。”老白道。
“和妇道人家商量个啥!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不干能行吗?这又不是我的意思。”胡四郎有些生气了,站了起来,语气中不免带有威胁的意味。
老白心想,我这要是一口回绝,估计明天早上就得卷铺盖走人了,再说就算我不干,有的是削尖脑袋的人。又有银子,又能巴结上司,这种机会也难得。就是办了这事,脖子上吃饭的家伙就有些不稳了,县里不出事还好,出事了我们这些跑腿办事的肯定要跟着倒霉。
想了想女儿,想了想前程,还有堆在那里耀眼的银锭,老白吭哧了半天,道:“你打算怎么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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