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月松开兰娘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角和碎发,带着微微的颤抖敲响了姚碧清的院门。

咚、咚。

她只用了五分力气敲了两声,之后便静静地等待。

咔嗒。

十几息后,陆林月听到内锁被人取下,门板也缓缓向外推开。

姚碧清穿了一身浅绯色带松褐暗纹的绸裙,用一根天水碧的缎带将宽大的衣袖束起,想来虽已夜深但仍在做一些活计。

“月丫头?”

姚碧清唇齿微张稍稍侧头,有些惊讶。

“掌柜的!”

陆林月一脸欣喜。

随即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支支吾吾道:“掌柜的,我......我没有打搅你休息吧?”

姚碧清见陆林月一副少见的窘迫姿态,又看了一眼陆林月身后的兰娘。

觉得妇人似有练气八层的修为,但灵韵未免有些过于轻浮。

容色瞧来已是中年了,此时穿着虽不显富贵,但立如松竹,只是那手指不自觉揉捻袖口的动作倒显得有些失了稳重。

姚碧清心有所思,转瞬以笑相迎。

“放心,没有的事儿!这么晚来我这可是遇上难处?你身后这位便是你常常提起的娘亲吧?”

她声调一如往日,热情又亲切。

“实在是打搅姚掌柜您休息了。”

听姚碧清提到自己兰娘只好憋出来一句问候来,霎时脸红了起来。

“不妨事!”

姚碧清清脆地回道,顺手便将大门推开,又扶上陆林月的后背,借力带她迈进了院门。

“夫人您也请进,站在门口说话就见外了。”

“这一年月丫头给我帮忙不少,我也刚忙完些杂务,想着明儿个是不是得上些新菜你们就来了,真真是巧!正好给我出出主意!”

姚碧清侧身迎着兰娘,兰娘虽知是客套话但还是跟着进了院子,姚碧清又再落了锁,请她们进正厢里屋说话。

进屋之后,她安顿陆林月和兰娘坐下,各斟上一杯清茶。见二人神色安定下来才缓缓问起事因缘由。

兰娘自是不好意思开口的,但陆林月已在碧清居做了一年的工,跟姚碧清也亲近,于是沉下心思开始诉说,又细数了些这几年在陆家受的委屈,情到真处,落下了泪,又呜咽起来。

姚碧清听完,有些明白了。

陆家的事情传闻不少,长房灵根不佳,虽子嗣不稀,但几十年也没出甚多英才,大都是三四灵根,唯有长房次子陆璋,以火木灵根为基,入丹道,如今已是玄阶中品丹师,如此才为长房添了些在族中说话议事的分量。

不过陆家长房有一点是旁人万万比不过的,那便是主母秦璧秋。

秦璧秋出身钧山城秦家,虽不是什么修仙大家族,但世代经商,教养得女子是八面玲珑,圆滑剔透。她又善博弈,更与母家亲近,硬是帮衬着长房在炎岩城潋云城两族都混的顺风顺水。

至于逐陆林月母女出府的陆家三房,姚碧清想到便是冷笑。

三房陆璟,不是什么修炼的好苗子,但却生了个好面皮,一股子天生的君子书卷气,又擅攻人心,哄得族中长老对他挑不出一点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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