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王孙被莫为问得一愣,便有些红头胀脸起来。

“嗳!贤弟!你我兄弟之间,明人不说暗话!那地牢早些年被人下了铜管,里面说话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当日你与辛万里一番对话,临平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你我兄弟之间,就不必瞒着了吧?”

莫为摇了摇头说道:“这秘法尚未验证,若是那辛万里心存歹意,岂不就害了掌门?小弟有心以身试险,等我验证过后,再与掌门分享如何?”

岳王孙眯缝着眼,摩挲几下下颌笑道:“贤弟想得长远,倒是为兄想差了,这样也好,你且慢慢参详,等你想好了,再转授为兄不迟!”

莫为点头说道:“这秘法干系重大,若是果然能够成真,只怕假以时日,落雨剑派便能成为天下第一大派……”

“小弟与落雨剑派同气连枝,同呼吸、共生死,自然要为门派光大奉献全部,这秘法纵是如何凶险,小弟也必将一往无前!”

岳王孙很是感动,“有贤弟如此殚精竭虑,何愁我们落雨剑派不发扬光大、天下闻名!”

二人一番勾心斗角,莫为终究还是没把那压制心魔的秘法转授给岳王孙。

小年一过,日子马上匆匆快了起来,转眼之间就是春节,落雨剑派张灯结彩,自然又免不了一次大宴宾朋。

莫为却躲了清静,拎着一个竹编食盒,装上一壶烫酒、一碟牛肉、一盘腌萝卜,听着远处鞭炮声声,悠闲自在来到地牢。

“师父,我来陪你过年。”

辛万里点了点头,看着莫为取出酒菜,笑着小声问道:“今日无人偷听?”

莫为笑笑点头,倒了一杯热酒递与恩师,自己也倒上一杯,随即轻声说道:“徒儿无能,不能立即解救师父师娘脱离苦海,这一杯酒,算是请罪!”

辛万里摆了摆手,仰头一饮而尽,笑着舔舔嘴唇,“这酒不错!”

他等莫为又倒一杯,又一口干了,这才说道:“你长大了,更懂得见机行事了,为师不如你,远不如你!”

莫为默然良久,忽然眼中迸出一朵泪花,蚊声低语说道:“徒儿始终学不会师父您的那份侠骨柔肠,我也曾想过,不如与岳王孙拼死一战,没有人帮他的话,我有信心一百招内取他性命!”

辛万里拍拍爱徒肩膀,“那你为什么没有动手呢?是因为怕死吗?”

莫为猛然抬头,眼中满是坚毅神色:“徒儿怕死,却从不害怕因此而死!”

“对嘛!”辛万里很是为他骄傲,笑着说道:“你不那么做,是因为毫无意义,你拼了命杀了岳王孙,你师娘与萍儿还在敌人手里,为师也还在这里,于事无补嘛!”

“但我……”

辛万里摆了摆手,示意莫为给自己满上,又喝了一杯,这才心满意足说道:“小时候你就心事重,为师也说过你许多次,让你放开身心束缚,信马由缰生活,但这一次,为师觉得你做得对。”

“你与红袖说的那句话,为师觉得很有道理。死亡应该是一种结局,而不是一种选择,但一个人的死,可以毫无意义,也可以很有意义,从这一点来说,死亡也可以是一种选择。”

“所以我们选择做有意义的事情,虽万死,吾亦往矣!”

“叮!”一声轻响传来,莫为神情一动,与辛万里相视一笑,师徒二人换了话题,说起以前过年时的旧事。

莫为滔滔不绝,却见师父提了筷子在那新铺就的白灰上面快速写字,每写一句立即擦掉,如此周而复始,动作迅疾无伦。

莫为一一默诵记在心里,连日来师徒二人就是如此瞒天过海,辛万里将毕生所学以这样的方式尽数传给爱徒。

终于最后一个字写完,辛万里松了口气,扔了筷子不用,伸手捏起一片牛肉放入口中,心满意足叹了口气说道:“开始那几天,为师怕便溺在此实在恶心,硬生生忍了半个多月粒米不进,险些将为师逼出辟谷的本事来!”

“师父,辟谷这种功夫真的存在么?”

莫为闭目良久,口中说着话,手上却拿起筷子在地上写了几个字,等辛万里重新写划回答解释,这才终于全部记住。

“师父……”莫为在地上写了“居绍言”三字,然后又写道:“以儒学镇压心魔,小小年纪,修为强过子锐……”

他又写了“代师收徒”四个字,有些忐忑看向恩师。

辛万里闻言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他不敢说话,只是重重拍了莫为肩膀,用力点了点头以示应允。

终于时辰不早,莫为起身告辞,临别之际,辛万里忽然说道:“有空过去看看你师娘,别让她惦记。”

莫为小心翼翼取下铜管出口挂着的一枚细小铜铃,点了点头说道:“徒儿尽量,师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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