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在于身在何处,而在于心往何处。
文人隐士向往的是一方净土,至于何为净土,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任侠剑客追求的纵横四海,叱咤风云,行侠仗义走天涯。
自然,能有一个或几个红颜知己相伴,那又是极好的事。
修真问道之人,修的是长生久视,上穷碧落下黄泉,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但这老道却告诉他,这是逆天而行。
简直是,岂有此理!
“老道,你是不是喝酒了?”
典刑的话里明显带出些火气来。
“刚才你还说修仙要参天悟道,怎么转眼又说出顺天成人,逆天成仙的话来,你是不是在玩我,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骑鹤老道呵呵一笑,吟道。
“说我颠来我就颠,颠颠倒倒有根源。
一三三一颠倒颠,三三重叠上九天。
九天之上有九真,九真返还化一元。
阴阳气数乃造化,顺则生凡逆成仙。”
“说人话,俺才刚读了没两天书,听不懂你这满嘴的顺口溜,俺又不去考进士。”
老道摇头晃脑地念了半天,嘴边都起了白沫,却没想到典刑这小子却一点儿都不领情,把他气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可转念一想,却又有些无可奈何,谁让自己命不好,摊上这么个混不吝的弟子呢。
老道人只得伏低做小,解释道。
“上古开天辟地之时,天地人三界是相通的,人仙共处,然而,当年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导致天地倾覆,洪水泛滥,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西落,地不满东南,故天下江河泥沙东流。”
“这么说,是因为共工当年撞倒了不周山,折断天柱,这才使得人不能成仙?”
典刑道。
“不是共工,而是颛顼绝地天通,他摧毁通往上天的天梯,断绝天神与人之间交往的通道,颛顼生老童,老童生重及黎,颛顼令重献为南正官,主管天象祭祀,负责与天神的沟通,令黎邛为火正官,监管地府的通道,颛顼又在昆仑山与建木周围布下鸿毛不浮的弱水,人神难渡,自此以后,这才彻底断绝天上的仙人与人间之间的往来沟通。”
老道一脸的惋惜,叹道。
“所以说,人要修真成仙,是逆天而行。”
老道人说得如此言之凿凿,让少年很受打击,他感到有几分心灰意冷,有些可怜巴巴地望向那位颇有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老道。
“这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老道人也不惯着他,讥讽道。
“怎么,蔫了,你小子刚才不是还挺能耐的么,贫道说一句,你就给贫道往嘴里填进去个蚂蚱,你倒是蹦跶啊,要不是老子看在……你年少无知的份上,我老人家真不稀得管你这破事儿。”
“恩,俺知道错了。”
少年倒是能硬能软,火候把握的刚刚好。
“其实吧,你也不必灰心,这事在人为嘛,你先不要去管成仙不成仙的事,如今你离成仙八竿子都打不着,操那份闲心干嘛,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眼前的事做好,等你啥时候能开始修炼《道元石匮契》再说也不迟。”
“好。”
俗话说,锣鼓听声,说话听音,少年久在狼皋城里混,接触的各色人等可谓是五花八门,别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细加揣摩都大有深意,听老道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修仙没有自己想象当中的那么难,这让他吃了一颗不小的定心丸。
大漠日落,月出狼皋山。
离家数日的花浪客终于回来了,他与老夏头坐在炕头上喝着三勒酒,说着从鸡鹿塞带回来的消息。
“叔,俺到鸡鹿塞这些日子,家里没出啥事吧?”
花浪客对老夏头比亲儿子对亲爹都亲,当年要不是老夏头拼死把他从死尸堆里刨出来,估计早就烂成一堆白骨了,哪还有今日的儿女双全,天伦之乐,他好几次都要把这声叔改成爹,可回回都被老夏头给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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