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一定,当下便怀抱着长剑,慢慢迎着群妖走了过去。距离愈近,越显群妖外形凶悍丑恶。

周岳心中虽慌乱,却也知道自己若是在此时露怯,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故而只得硬着头皮,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慢慢踱过群妖。

那群妖怪们与他擦身而过,或是鼻头抽动数秒,或是凝目直视一会儿,几个脑筋转得快些的连忙高呼一声“前辈”,退至道旁,恭恭敬敬地让他过去。

有一两个不开眼的愣头青刚想要动手,却见身旁道行高深些的妖怪如此作为,也吓得立马停手,战战兢兢地躲到一旁去了。

周岳心中紧张,哪敢随意搭话,只僵着脸,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顶着发炸的头皮走过群妖。

就这样,周岳沿着大道一路走来,光天化日之下,竟遇上了不下五十余只妖怪。他心中虽为这些妖怪行事之猖狂而感到惊骇万分,但脸上神情始终不变,倒也让他糊弄了过去。

直到日落西山,大道上终于不见了妖影。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周岳只觉后背发凉,伸手一摸,内襟早已被冷汗浸湿。他坐在道旁歇了一会儿,又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一本古籍,乃是先前杀狼妖所得的遗物。

锦囊里是些细碎金银和一块玄铜腰牌,周岳拿起腰牌,只见上面写着“红云涧步兵都头”。他瞧不出个名堂,便将腰牌揣入怀中,又拿起那本古籍借着天光翻阅起来。

古籍封皮上写着“锻骨法”三字,周岳粗粗看了几页,发现书上竟记着一门熬炼筋骨的粗浅法门。

他又翻了几页,看着看着,不觉入了迷,只听腹中响起一道惊雷,四肢筋骨齐齐作响。原来仙气入体的周岳早已洗经伐髓,天资非凡,就这会看书的功夫,他已经……

饿了!

想也是,自己走了一天,滴水未进,纵是铁打的也该饿了。赶紧找个地方吃饭才是正理!

周岳收起古籍,沿着大道一路寻找人家,直到月上枝头,才隐隐看见一点火光。他急忙沿着火光寻去,又走了半里地,终于见到了一个小村落。

只见这一方村庄依山傍水而建,清幽非常,就是村口旗杆上挂着个样式丑陋的掉漆铜铃,甚是煞风景。

他这边对着那铜铃品头论足一阵,不想刚走进山村,那口铜铃却无风自动,“叮”的响了一声。

随着铜铃声响,村子里瞬间吵闹开来,呼三喝四地走出一群人来,个个手持扁担、锄头。

周岳见状一惊,心中暗道:糟糕,才躲过了妖怪,又遇上了强盗?

正在他惊疑不定之时,那些村民却隔着老远看了他一眼,叫了一声“妈呀!”,便齐齐抛下手中的扁担、锄头,撒腿就跑。

有妖怪?周岳回身看向背后,不见半个鬼影。

等他再转过身来,村子里已是黑黢黢的一片了,也是不见半个鬼影。

这是怎么个说法?

周岳四下张望,唯见村头一间茅草屋内仍旧亮着灯火。他一时不解,只得走向那间草屋,既想着讨碗水喝,又想要问个明白。

待绕过篱墙,一位身形佝偻、两鬓斑白的老人正候在门口。见周岳走来,那老人僵着笑脸,弯着腰双手一拱,说道:

“小老儿问仙君好。”

仙君?周岳虽心中纳闷,却秉着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连忙上前将老人扶起,文绉绉地说道:

“老丈快起,折煞小子了!”

虽被周岳扶起,老人却仍僵着张笑脸不敢抬头,只问道:“仙君来此作甚?”

“在下姓周,腹中饥饿,来此求食。”

一听这话,那老人一张脸僵得更厉害了。

见对方脸上一阵青白交替,扭捏了半晌,一句囫囵话也没说出来,周岳不由问道:“老丈可有难处?若是......”

周岳正说着,老人却似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既如此,就请仙君动口吧,小老儿忝为赵家村里正多年,今日愿以身饲妖,还请仙君吃我之后,莫要再伤及他人。”

说罢,这姓赵的里正两眼一闭,脖子一横,做出一副慷慨就义状。

见此情形,又想起先前村口的动静,周岳心中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当成吃人的妖怪了。他嘴角一抽,也无心与老人多解释,问道:“老丈屋中可有饭菜?”

不明就里的赵里正下意识答道:“仅剩下半锅冷饭,几碟咸菜。”

“叨扰了!”

说着,周岳从怀中摸出一枚碎银抛给老人,而后迈步走入屋内,见桌上果然放着两碟咸菜,便从锅内盛了满满一大碗冷饭,就着咸菜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赵里正也自门口走了进来,杵在屋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呆了半晌,最后拿了个碗,走到水缸边舀了碗水,端到了周岳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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