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觉得骂累了,这才转过身扶起还赖在地上假哭的儿子。
心肝儿肉的叫着,小心拍打着儿子身上沾染的尘土,抹去脸上糊成一团的鼻涕,准备到粥棚里去重新舀粥给他吃。
再看庄玮一眼时,只见他气息奄奄的趴在地上,心里便有些发毛。
哎呀!可别真挂了啊!
虽然说打死一个小贱籍简直等于碾死一只蚂蚁,可是若是真的闹出了人命来也不太吉利,是吧?
于是,用脚尖试探性的碰了碰庄玮的胳膊。
庄玮负痛,忍不住就哼了一声。
冯夫人听到这一声哼,心里便踏实多了——暂时还挂不了!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几缕月光从屋顶的缝隙中漏下来,清霜般的撒落在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
床上躺着两个孩子──哥哥庄玮和妹妹庄小玥。
庄玮受伤后,是村里的草药医张六公主动赶来为他诊治,
庄玮的右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绑带,绑带外面,是渗出的草药汁液混和着血迹的斑斑污渍。
小玥早就进入了梦乡。
庄玮却因浑身的伤痛怎么也睡不着。
他上下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扭曲着,身上一件单薄的衣衫,几乎已经被汗水浥湿。
肉体上的伤痛尚可以咬牙忍受,最使庄玮伤心的是,冯夫人经常在幼儿园里当着众多孩子的面骂自己是“小贱骨头”,小“异类,”。
在庄玮的心目中,这小“贱骨头”,小“异类”是世界上最卑贱,最下流,最肮脏的字眼,是一盆最污秽的脏水。
冯夫人却经常没来由地把这盆脏水泼到他兄妹俩身上,他觉得是对他两人的极大污辱!
屋外,一只猫头鹰不知躲在什么地方,不紧不慢的咕咕怪叫,挺吓人的。
屋里,讨厌的老鼠在黑黝黝的角落里开舞会,嚓嚓嚓地走动,吱吱吱的乱叫。
搞得墙头上的松土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
小玥被吓醒了,惊恐地直往哥哥怀里钻,带着哭腔憋着嗓子叫道:“哥……我……我怕……”
庄玮被妹妹一碰,疼得“丝丝”的吸着气。
但是仍不忘安慰妹妹:“小玥,别怕,听话,不要哭,哭的不乖!娘一会儿就回来了,娘一回来就什么都不怕了,嗯!”
“我要娘,我要娘!呜呜……”小玥更加放肆地大哭起来,一双小脚在床上乱蹬乱踢,把一床破旧不堪的被子也蹬到床下去了。
庄玮又气又急,鼻子一酸,居然也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小兄妹哭啊哭,也不知哭了多久。
小玥忽然不哭了,爬起来坐着,小手儿擦了擦泪水,又轻轻抚摸着哥哥缠满绑带的手臂,小声地劝哥哥:
“哥,小玥错了,小玥不该惹哥哥生气,小玥不哭了,哥哥你也别哭了,我们一起等爹娘回来,好吗?”
这下,庄玮也不好意思哭了,再哭就惹妹妹笑话了。
是的,有爹娘在,就有个家!
说实在的,他又何尝不想爹娘呢!自己心中有多少的委屈要向爹娘申诉啊!
何况,有爹娘在身旁,小小的心灵就会有所依靠,就会有一份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然而,爹在很远的矿山上挖矿,娘在数十里外的堤堰工地上做工,怎么能隨随便便的可以回家看他俩呢!
床上如水的月光,慢慢的移到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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