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人家……鼻头酸酸的,喉头涩涩的……唱不出来嘛!”
再说,两人都是“一路货色”,现在唱什么哥啊妹的明显就不应景,不搭扎。
也不知梅子是怎么想的。
“阿玮,我走后,你会想我吗?”梅子又问。
“不知道!”庄玮说着,脸上便有两条温热的,细细的溪流汩汩地向下流淌,痒痒的,很不是滋味。
喉咙里头好象也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吐不出吞不下……
“阿玮,你哭啦!”梅子瞧他一眼,低下了头,眼睛也红了。
“不……不……‘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什么呢?我才不哭哩!”庄玮说着,任脸上的溪流横流直淌,也不去擦。
“对,对,我们不哭,我们才不哭呢!”梅子说着,脸上也有两条细细的溪流在随意的流淌着,也不去擦。
石桥就在前头,远远的看见梅子的姨娘在桥上等着。
“我……走了!”梅子望着阿玮说。
庄玮眼前有些朦胧,慎重地点点头。忽然又问:“你还会回来吗?”
“梅子沉默了一会,好象在思考。
好一会才又说:“会的,每年苦楝花开的季节,我一定回来找你玩儿!”
语气里充满了无可置疑的自信。
梅子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小声说:“那件事对谁也不许说!”
“什么事嘛?”庄玮又有点懵圈了。
“我们跟龙神爷爷龙神奶奶说的话儿呀!”
庄玮明白了,眼睛望着地下,默默地,很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梅子却向他伸出了手指:“我们拉钩吧!”
“干嘛?”庄玮又糊涂了。
梅子认认真真的说:“阿玮,我们俩已经在龙神爷爷龙神奶奶跟前拜过堂了,今后我就是你的人,你也是我的人了,将来我们长大了,你一定得娶我……”
“什么?”庄玮又一次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不是说好演戏哄龙神爷爷龙神奶奶开心的吗?他怎么老是当真啊?
梅子的脑子里头是不是进水了啊?真是的!
庄玮涨红着脸说:“梅子,这怎么可能呢?结婚的事你不懂!”
“你才不懂呢!”梅子生气了,小身板一扭。
“你又不是女孩儿,我凭什么要娶你呀?”
“你真傻……”
梅子说着,忽然又改了口:“我不管,反正我们俩已经拜过堂了,今后就得好上一辈子,谁也不许反悔!等我们长大了,一定……一定要在一起……”
庄玮的脑子越来越糊涂了,将来娶他?那怎么可能!
不过,作为心灵相通的好朋友,在一起……也许还勉为其难的说得过去,不是吗?
“娶他”和“在一起”应该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吧?庄玮想。
庄玮懵懵懂懂的向梅子伸出了手──没有受伤的左手。
于是,两个最要好的少年伙伴的手紧紧地拉在了一起。
在这一瞬间,两颗未谙世事的幼稚的心碰撞在一起,迸发出友谊和缘份的火花
在这一刻,两颗懵懂的心共同作出了一次幼稚而又不失认真的承诺。
也许,正因为有了这种承诺,他俩的缘份还远远没有结束。
也许,若干年后,在他俩身边或者在他俩身上,还会发生许许多多现在还无法预料的事情。
也许,将来的世界也正因为有了他俩的这种承诺,才增加几分催人泪下的悲壮和凄美……
正是:
耳鬓厮磨假作真,
童稚未脱却多情。
不知他日人生路,
可有良缘结得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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