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素璞进了膳厅,就先半蹲给老爷子行了个礼。
老爷子还不太适应,“都是自家人,不用这样。”
刘素璞明显愣了一下,朝老爷子笑笑,将视线落在弟妹身上,“二娘,三郎,四郎,吃过早饭了吗?”
“大姐,那宁国公府的老婆子又来干什么了?是不是又想让你嫁给那个瘸子?”
十三岁的刘濯是个暴脾气,又打小跟长姐亲近,是最先跳出来的。
刘素璞看着快要比自己长的高了的弟弟,弯了嘴角,“大姐不会嫁到宁国公府的,你别担心。”
“大姐,你哭过,是不是她们欺负你了?”
二娘刘长生跟刘濯是双胞胎,比弟弟早出来一刻钟,性子更沉稳,也比弟弟更心细。
揉揉妹妹的发顶,刘素璞摇头,“奶就在我旁边儿,咋会让我受欺负呢?”
四郎刘汀才十一岁,是个爱吃的,看见大姐没事,只招呼她入席。
“你能不能长点儿心。”
刘濯看着小弟弟没心没肺的样子,一个脑瓜崩敲在他头上,瞪着眼睛训斥。
刘汀瘪瘪嘴,眼里含了一包泪,要掉不掉的。
“他不去吃饭,还能干什么?”
老太太走进来瞧见这一幕,一巴掌打在刘濯的后脑勺上,语气不善。
一见着老太太,刘濯这个暴躁小伙儿秒变鹌鹑。
“赶紧吃饭吧!”老爷子这时候出声了。
老太太斜了老爷子一眼,“这时候你知道出声了,刚才怎么不见你动弹。”
刘老爷子刘昌宁,大半辈子都在地里刨食儿的庄稼汉。小儿子成了侯爷,他就跟着搬来了京城。跟老太太过了这么些年日子,他就没当过家做过主,一直就是认命听吆喝的。
老爷子刚才倒也想跟着过去来着,可他去了,能跟吴氏夫人说什么?
问问宁国公府老太爷死没死吗?
这多冒昧啊。
“奶,”一家人重新在膳厅坐下,刘长生第一个开口,“大姐真不用嫁宁国公府那瘸子了?”
老太太正是气儿不顺的时候,说话也还是没个好声,“是啊,怎么?你不乐意?还是也被那位钱二公子迷了眼?”
看着自家这个好看得有些过分的二孙女儿,老太太就又是一阵心烦。
刘素璞长的是普通,但她现在是仪态礼数具好,又会做生意,她有手艺傍身啊。就算是真一辈子不嫁人、日后与家里反目,她也能把自己养的好好儿的。
可刘长生长得好、心气儿高,她还没有谋生的手段。这位要是嫁不着一个好人家,再跟家里生了嫌隙,她是一点儿活路都没有啊。
还有家里的那两个小崽子,一个不学无术、到处惹是生非;一个就知道闷头吃饭,软柿子一个。
老太太就想啊,这别人家的都是儿女债,到她这儿,孙子孙女就怎么好像又成了她的债了呢?
“谁稀罕那样的文弱书生啊。”
刘长生小声念叨了一句就低头吃饭了。
刘素璞低头看看手掌上被指甲戳出来的月牙形伤痕,有些自嘲地笑了。
她稀罕啊,即便是做钱若鸿背后灵的那几年里看尽了伤心事,她也还是稀罕他。
“大娘,别瞎想,没事儿的,不想嫁人家里就养你一辈子。”老爷子一抬眼,就看见刘素璞垂眸神伤,“没事儿的。”
“是啊是啊,以后我一定赚好多钱养大姐。”一直埋头苦吃的刘汀含糊不清地应和着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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