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鸡吵鹅斗的两拨人一齐哑火,目瞪口呆眼看着长欢撒癔症一般,气纠纠直奔卞祥修,人还没近身,鞭子老远先抽了过去。

“姓卞的!你尿泥下窑,烧包得什么东西!我家主子千金万贵,也是你这个小老婆养的贱胚能动得了的?”

庶出的卞祥修当即气个愣怔,旁边的卞祥才反应倒快,一把拽住鞭梢,和长欢各扽一头,另一只手遥遥点着罗武达的鼻子骂:“反了!奴才打主子!都是你罗府调教得好!”

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一哄而上,七手八脚摁住长欢,反剪了胳膊死压在书桌上。

长欢身子动弹不得,嘴里却不闲着,口不择言只图痛快地骂:“你们姓卞的人家,就出不来个好种!

我长欢是奴才,你们姓卞的就不是奴才?也不想想你们老子的官缺,都是怎么来的!要没有我家太尉老爷提拔,你们卞家屁都不是!

少在我长欢面前装得人五人六!平日里充大爷充得忘了本,如今恩将仇报,连太尉的嫡生儿子都敢打了……”

卞祥修脸都气黄了,抬手指着罗武达说:“听听,听听你家奴才说的话!今天不把这个以下犯上的狗东西打死,我卞祥修都没脸再进弘文学馆。”

那头长欢被人摁住,这头钱大勇怕罗武达冲动之下失了身份,也把罗武达强行摁在凳子上。

自己的人被以多欺少,卞家兄弟还远处一个,近处一个,都杵着根手指头点着自己,罗武达的暴脾气再也按捺不住了,一膀子抡开钱大勇,冲到卞祥修面前劈脸就是一巴掌,又冷森森一指卞祥才说:“把人给我放开!今天我看谁敢动他一指头。”

卞祥修被扇懵了,几个帮凶也全被唬得撒开了手。

长欢从桌子上爬起来,颠颠跑过来验看罗武达头上的伤。

“婊|子养,姑子生的卞祥修!”

长欢一见罗武达额头上的大疙瘩,忍不住又开了骂,“黑了肠子烂了心,给我们公子,打出恁大一个包来!等你家那舔腚溜须的老子知道了,看不打死你的!

你给嘴过生日呢?还打死我长欢?就凭你姓卞的也配!放什么‘没脸再进学馆’的骚屁!你起先就是个有脸的?满学馆的人谁不知道,你卞祥修裤|裆里支棱着根搅屎棍,前门后门……”

“长欢!”

罗武达听长欢越说嘴上越没把门的,不得不出声呵斥道:“你是从哪学来的这些个腌臜混账话?满嘴里嚼的什么蛆!你给我滚出去!回去看我揭不揭了你的皮!”

长欢这才不敢吱声,气犹不忿地出去了。

“今天是你卞祥才先惹的事,然后才是我罗武达先动的手,”

罗武达斜了一眼卞祥才说:“要讲理亏,咱们各自理亏一半儿;后来你还了手,我也还了手,这架打得就算扯平了。你要是觉得委屈,大可以去找两家长辈告状。”

他又转眼看向卞祥修,“奴才知道主子让人打了,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他眼睛瞎,错把鞭子抽到了你身上。这一鞭子,你是替卞祥才挡的。

自己的奴才我自己教训,轮不到你们四五个的欺负他一个——当着主子的面打人奴才,打的不是我这做主子的脸?

你们兄弟二人,一个两个的,都拿根手指头点着我的鼻子。我倒想登门问问卞世伯,这是什么好人家教出来的礼数?再顺便问问他,这种情况,回敬一耳刮子,算不算不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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