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钟此惊得他迅速坐立起来，满头大汗，还未从噩梦里缓过来，梦里绝望的呐喊仿佛回荡在耳边，过一会才平复心绪。
他跳下床，房门一打开，就见闫起站在客厅的大门前，“咔嗒”一声，锁开了。
“别开门！”钟此猜到这个时间肯定是叶平数来了，这要是撞见闫起，不得吓得背过去。
然而，晚了一步，叶平数已经拉开门，迈步走了进来。他穿过闫起的魂魄那一瞬间，钟此心跳慢了半拍——原来只有自己看得见。
“钟此，你刚喊什么呢？”叶平数扭头看着大门，心里觉得奇怪，这家里没其他人了，肯定是钟此开的门，但他又好像刚跑出来还杵在房间门口。
“没说什么……”
“哦，我又多做了些，你肯定还没吃早餐吧。”叶平数将饭盒放在茶几上，看到旁边那只狗一动不动的，像尊雕塑。
“叶伯，您真的不用再给我带吃的了。”钟此这回语气更强硬，他也瞥了一眼好像冻得僵硬的狗。
“那好吧。”叶平数没有多说，很快便离开了。他昨天就知道钟此在打扫茶馆，心想只要有点事忙起来，也许就能从沉重的思绪里抽离出来。
钟此关上大门，转身见那条狗依然纹丝不动，感觉不太对劲，正要走过去，元玑忽然上蹿下跳，他才知道在闫起眼里，自己就只是一条狗，根本不知道他的魂魄附在平安身上。而且她也无法现形，只不过是钟此能见到她。可既然钟此能见到鬼，那前天晚上说不定也有看见他了？
“对！！你那晚肯定知道我在那儿。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元玑越想越气，咬住桌面上的一支笔，歪着脑袋面目狰狞地往地板上左一笔右一笔。
这下真的是“狗急跳墙”了，他心想，反正这小子连鬼都不怕，那狗会写字也无所谓了。
他要让闫起帮忙找贺离，甚至还想质问钟此为什么忽视他。但还没写出一个完整的字，笔就被钟此拿走了。
“闫起，这狗有点疯，我要先带它去检查。你的事，等我回来再商量，好吗？”钟此皱眉看着那条躁动不安的狗，只觉得非常怪异。
元玑愣住，但他不敢再试探了。想了想，就目前来看，不管是无拘无束的鬼还是吃喝不愁的狗，两者都没什么烦恼。
他暂时冷静下来，服软地嗷呜呜叫了几声，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
即便如此，还是被带到兽医那了，但他也老实配合，遭了点罪，回去后被拴在茶馆门口，情绪低落得很。
叶平数进店时，还往狗粮里放了个肉包，和蔼笑道：“今儿怎么蔫了”。
上午店里没什么客人，钟此坐到了门口，闫起安静地待在他身后，看着他用那台又旧又厚的笔记本上网搜索各种信息，不由地紧张起来，什么失踪案，奸杀案，连环杀人案，但并没有找到符合的线索，光一个名字就有好几个同名同姓。
“就算要报警也得先找到尸体，只有这样才会开始调查，可你又什么都记不得。”钟此正打着字，忽然一双脚出现在跟前，他心一惊，缓缓抬头，吓得往后一倒，与闫起不约而同失声尖叫。
叶平数见状赶紧跑了出来，就见钟此脸色苍白，惊恐地坐在地上。那条狗双眼通红，正对着一个方向吠叫不止。
“没事！叶伯您回去喝茶吧，刚没坐稳。”钟此立马阻止叶平数的靠近，起身佯装镇定地盯着那个昨天出现在巷子里的赤脚女人，直觉这是一个鬼魂。
钟此有些纳闷，怎么会突然接二连三地招惹这些东西了，“你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我的鞋不见，你能帮我找找吗？”那个女鬼缓缓抬手，接着朝身后指了指，逐渐化为一缕白光，往对面巷子里飘去。
钟此犹豫着准备跟上去，闫起赶紧拦住他，紧张说道：“你确定要过去吗？我要是那种能随意飘来飘去的鬼，就不在乎那鞋了，反正我也不用脚走路。”
“就是就是你个傻货。”元玑咬住钟此的裤腿，拽了拽。
那女鬼过了一会，又重新回来，这次站在街对面，面无表情地盯着钟此，看得他心里发毛。
此时林浮善正好从小区出来，沿着对面的街道走着，那女鬼跟着一道走，不时侧过脸望着钟此。
“她到底要干什么，换目标了吗？”钟此不明其意，心里猛得揪紧了。
在街口，林浮善坐上一辆的士，女鬼也迅速化成一缕光紧随车后。
钟此解开狗绳，边跑边拦车，激动道：“跟着前面那辆车。”
车子一路行驶了大约半小时，到了东怀区72号街，路边一家门店较小的的咖啡馆。刚冲到门口，林浮善就走出来了，皱眉道：“钟此？”
“浮善姨。”
“哎？！刚还见你在茶馆门口呢，怎么跑这来了，来喝咖啡呀？”林浮善说话间，后面那女鬼看了钟此一眼，忽然化成一缕微光向上空飘去。
钟此摇摇头，说着自己路过而已，本想着同林浮善一同回去。闫起却在原地愣怔许久，喃喃一声：“十年。”
“什么十年，你想起来了吗？来过这儿？”钟此错愕道，可见她又摇头。
“钟此啊，怎么了？”林浮善拦了辆车，回头仿佛见他对着空气说话。
“我还有点事，您先回吧。”
林浮善面露担忧，微微点了点头。等她走后，钟此进店询问，狗能不能进咖啡馆。
“可以。”沈宁从工作台那儿往前倾了倾身体，低头看一眼平安。
闫起看了看那个年轻的店员，忽然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脱口而出：“许医生。”
原以为她能记起些什么，但待了一个多小时，并没有让闫起想起更多的事，也没有遇见熟悉的人，只能从一闪而过的记忆了，直觉那个店员认识自己。
店里只有沈宁一个人在忙活，他只是过来帮姑姑看会店，偶尔会看向钟此，两人时不时有了眼神交集，双方逐渐警惕起来。
钟此想着刚刚那个女鬼，心神不宁，小声道：“我们要不要先去找浮善姨，她应该是经常来这买咖啡，说不定对那店员有点了解，或者见过你呢。”
“就算真见过，你要怎么跟她形容一个没有脸的人。”元玑尾巴耷拉下来，无奈地叹着气。
闫起说道：“你问他认不认识我？”
钟此蹙眉看着她，万一同她的死有关不就打草惊蛇。但他犹豫一会还是起身走到工作台前，直接说道：“请问你认识一个叫闫起的人吗？”
“不认识。”
“许医生呢？”
沈宁愣了一下，摇头。
钟此却见闫起定定地站在那儿，似乎正盯着店员。他用手轻轻碰了下闫起，边说着：“不好意思啊，因为长得挺像朋友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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