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丫头看清来人后,激动得蹦蹦跳跳地朝着人群挥舞呼喊。

来人一行五人,除了在场三人的亲属外,还有两位年长些的同村人。

待到近前,洪亮如钟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都怪老叶拦着,要不俺非揍死他丫狗娘养的……”

听音识人就属这类,他的声音具有浓郁的悍匪特色,底气全开,声音仿佛从肛门直通到嗓子眼,没有一丝弯弯绕绕;一听便知是体魄健硕,强壮如牛的顾家老冬瓜,也就是小冬瓜他爹,人送外号‘顾蛮牛’;

他的胡子同样很有特色,钢针一般直挺挺地从鬓边一路延伸到鬓边,几乎盖住了整张脸,像是炸毛的刺猬婆娑在他下巴;脸上露出四个干净的区域,分别是双眼、鼻眼以及嘴巴,其余全是毛。

从顾家爹爹埋怨话中,听出并未起激烈冲突。

“就数你最猴急,你说咱几个除了我,谁还能拉得住你这蛮牛!方老说的没错,这次,咱得从长计议!”

说话间,几人更近了。

这次发言的是叶裴文的爹,他的身材虽不如顾家爹爹那般高大威猛,但从裸露在外,刀刻般鼓起的肌肉群也看得出,其身体内部藏着不小的爆发力;

叶家爹爹早年投过军,上过战场拔过刀,扛过生死背过命,以至于谈吐之间有股让人不敢小觑的气场,情绪也相对稳定;

退下来的时候左脸早已被烧化,伤口颜色惨白,形如恶鬼丑陋不堪,这些年在村里行走没少被当成阴魂借道,特别是在夜里时分,因此没少吓着人,也挨了些许不明不白的胖揍,此后便有人送绰号‘叶老鬼’,然而他对此事始终紧闭牙关,绝口不提;

回来时右大腿根上的绷带上还往外渗着血,刀伤切入了骨髓以至于落下病根,现如今行走不怎么利索,可若不仔细看,则完全觉察不出来。

“方老,叶叔,我也不明白你们为啥拦着顾伯,那些人耍无赖就只断咱几家的水,明显就冲着来的;要我说啊,就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要不那些个北佬还以为我们好欺负”

愤愤不平的青年年龄比叶裴文大一些,是个标准的农家青壮,眉宇间和夏雨竹有四五分神似,是小冬瓜口中的‘林海哥’;

夏林海平日里孝顺顾家,老实巴交地很,性子与他爹爹模子里印出来一般无二;把他惹急了,也只敢跟腔帮调地顺着气管发发牢骚,倘若真的要逞凶斗狠撸袖干仗,以他这样的性子,反而会第一个跳出来做和事老。

因戎国原在竹国北面,故他口中的北佬,便是对迁徙过来的戎国人的恶称;

戎国朝廷中,有同阶官员‘戎官高一阶’这不成文的规定,这约定俗成逐渐蔓延到了整个朝野;

所以原住民虽明面上被划归为戎国人,但朝野内外还是有所区分,两派明争暗斗,常常闹得不可开交;

流民以胜利者趾高气昂的姿态出现,刚来便抢夺好山好水、沃土丰田,引发了民间轰轰烈烈的对立;但都以当地权贵一面倒,明目张胆地袒护而告终;北佬更是得理不饶人,就算不得理时,还有权贵为他们强行颠倒黑白。

四年的时间过去,原住民与流民之间也有了阶级属性,流民愈发肆无忌惮,原住民愈发敢怒不敢言!

夏家爹爹被夏雨竹从地里强行揪过来,一行人在这阴凉处,复述了一遍争水的现场情况;

描述地很仔细,叶裴文明明也听懂了,可又听不出所以然,一时云里雾里的,他紧锁着眉头暗自思索,感觉都要长脑子了。

原来,自上次千人持械冲击官家后,许是被吓着了,亦或许是被传了话,总之这伙流民消停了小半个月,再不敢有引爆争端之举;可最近又开始频频挑事,据方老的说法,他隐隐觉得,流民这次挑事的方式有些蹊跷。

方老和黄老二人年过六旬,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孤寡老者,他们的儿孙皆被卷入四年前的战争中,可惜仅有忠魂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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