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双手握持着那把斩马刀,重心微微下压,整个人如一把拉满的劲弓,蓄势待发。
刀柄的乌木已经有了些时间留下的痕迹,刀刃却还是光洁如初,宛如新炼。
在『审判』的淬炼下,原本只是合金铸造的它完全变成了再生金属材质,磨损会随时间自然恢复。
少年面前横着一道铁幕,它由无数巨大的钢铁块组成,每一块都能够单独取出,以供填入新钢。
他开始练习对言灵控制的三天之后,苏恩曦就把他原本试刀的墙,换成了这面铁幕,每次他把这面墙用烂之后,苏恩曦就会喜滋滋地让人把这些铁块搬走,两眼放光。
后来他才知道被『审判』“杀死”过的金属就是所谓再生金属,价值不菲,倒也明白了为什么恩曦姐给他收拾烂摊子还那么高兴,明明平时是那么懒的一个人。
张嘴,他缓缓吸入巨量的空气,匀称明晰的肌肉线条鼓起,铁铸般的身躯里力量浩荡,斩马刀向上扬起,稳如泰山。
他的喉咙里爆发出来自亘古的语言,那声音古奥庄严而又强大震撼,无形的气幕张开,覆盖了周围的一切,一股强烈的杀意笼罩四方。
“斩切”的意志被巨额地附加在刀身上,没有丝毫外泄,体力消耗的很少,呼吸之间又被强大的恢复能力补满,这源自他对『审判』的精巧控制,不直接下达死亡的命令,退而附加斩切的概念,被其杀伤的人同样会被死亡的概念杀伤,更节省体力,对使用者的负担也更小。
“碎裂”“穿透”“冲击”这种能造成死亡的概念同样归属于『审判』的权能范围,麻衣姐还在的时候总喜欢坐在旁边看自己练习,咂着嘴感慨『审判』的恐怖,路明非对此没什么概念,只是默默地握紧刀剑,一次次挥出。
刀身猛地回转,极速让再生金属都微微弯曲,携带着万钧之力斩在前方的钢铁上。
是“斩”而非“砸”或“撞”,『审判』还没有遇到过不能破坏的物质,别说用刀,就是拈一根树枝他也能斩开一切。
深深的沟壑纵横在铁块上,深不见底,长达十数米,切面平滑如镜,这样的割痕遍布整面铁幕,刀已经离开,斩切的意志还留在上面,如果谁敢这时候触碰切口,手指会在瞬间被斩断吧?
路明非满意地端详着那道刀痕,斩出这刀却没有什么体力消耗,他对审判的操控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他侧目看向摆放在一旁的玫瑰金手表,极佳的视力能轻松看见指针的尖端,稍微心算一番,她们快回来了。
去洗个澡吧。
修长的人影映在轻软的纱帘上,淋漓的水声回荡在浴室中。
少年走出隔间,修长的指节揉开湿润的发丝,按下开关,热风均匀地拂过他的面颊,他微微眯起眼。
吹完头发,他径直来到主厅,躺下来,阖上眼静静的等候。
窗外巨大的夕阳缓缓落下地平线,残留的光芒映得天边云霞赤红。
雕梁画柱的正门口传来两道人声。
“长腿长腿你紧张了?手在抖诶,明明都不是第一次了。”
“想像搞笑角色一样打败魔王后死在自己家门口可以直说,老娘我技术精湛杀人无数,两柄直刀定能让你没有痛苦地离开世间。”
“嘁,不让说就不说了,重色轻友的长腿不是好长腿。”
“我的耐心有限。”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先进门先进门,人家等着你呢,快去宠幸你的贵妃吧。”
酒德麻衣横眉竖目地走进门,恼怒的姿态让她显得有点可爱,那对妩媚的眸子看向正前方,她顿在了原地。
少年快和她一般高了,乌黑的发丝刚刚洗过,蓬松柔滑,脸上稚嫩的线条初步明晰起来,显出点介于清秀和可爱之间的气质,水润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双手略略打开,像在索求拥抱。
这是他们之间的老习惯了,每次酒德麻衣或苏恩曦回家时都会和少年拥抱一次,算是对她们回来表示的欢迎,也算是对少年乖乖在家等着她们的奖励。
她们已经不称呼这里为据点了,不知何时称呼发生了改变,不是据点而是她们的“家”,不因为别的,就因为有人在这等着她们,想着她们,所以这里是她们的家。
眼角绯红的少女此时脸蛋也飞起两抹红晕,她浑身僵硬地挪上前去,与其说是相拥不如说是倒在了少年的身上,素手轻轻地环住他的腰,脸埋在少年的肩上。
夕阳的残光流淌在他们身上,美好寂静,让人不忍打破,如同欣赏一幅极美的绘图,画中的人眉眼弯弯,雨丝朦胧,清丽非常。
不过酒德麻衣此时在做的事和这美好的意境没有半点关系。
她偷偷地嗅吸着少年身上的气息,呼吸平缓连续,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挺翘的鼻尖也没有显示出任何不同寻常的迹象。
啊啊,还是那股檀木香,真好闻,不想起来,想就这样抱一辈子。
其实苏恩曦说对了一半,她确实手抖了。
可不是因为害羞或是紧张。
她只是太兴奋了。
自从少年越长越脱离“男孩”这个范畴之后他们的亲密接触就少了很多,原本常有的同床共枕现在已经绝迹了,心里那股隐隐的负罪感压着她不敢越界。
但拥抱是允许的,这是姐弟之间正常的互动。
两人贴合在一起,一动不动。
“结束没有啊,已经快一分钟过去了,麻衣你太饥渴了吧?”
苏恩曦倚靠在墙壁上,脸上带着促狭的笑,两只桃花眼眯起来,让人看不清眼神,笑的像只小狐狸。
“闭嘴,让给你就是了。”
原本宁静的氛围被打破,麻衣松开了少年,横了苏恩曦一眼,身影在走廊上渐渐远去,她准备洗净自己身上的尘土,放松放松。
“到我了~”
苏恩曦不像麻衣那样害羞(?),只一跳扑到少年身上,紧紧地箍住男孩的腰,俏脸不老实地在路明非侧脸上蹭来蹭去。
“想我没有?”
“想。”
“真乖!把脸转过去姐姐给你奖励。”
路明非感觉两瓣温软在自己的右脸一触即分,少女身上的气息包裹了他。
那是一股清淡的茉莉香气和……烤肉味薯片的气息。
她还真是爱吃薯片啊。
“恩曦姐,你少吃点薯片吧,不健康。”
“什么!这都闻得到?我的亲亲不会是烤肉味的吧!?全毁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栗色的脑袋顶着路明非的肚子,左右扭着头把少年推倒在了身后不远处的沙发上。
“……这是干什么,你是小孩子吗?”
“我现在很受打击诶!你竟然说这种话,我生气了!”
少女已经熟稔地甩开鞋子,整个人躺在沙发上,脑袋枕着路明非的腿,她此时正脸朝着少年的腹部,说话瓮声瓮气的。
少年也不说话,轻笑着抚摸着苏恩曦的长发,看着她在自己腿上放松下来的姿态。
“嗯嗯,你小子很上道啊,我的怒气值降低了,如果再给我按摩一次,怒气值就能归零了哦。”
“好,好。”
路明非捧起苏恩曦的脸,她顺从地转身,微红的小脸正对着他,他伸手按压少女的头维穴,腿上的狐狸这时又像只温顺的猫,享受着来自主人的抚摸。
“刚才的亲亲还是老样子,不能跟长腿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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