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庆沉吟道:“你会做皇帝么?”

“不做。傻逼才做皇帝,招人骂么招人恨么?死后下地狱么?我会去世上挣钱,做大财主,做大富翁。”

刘郁无法理解了:“你不做皇帝,也不让我们做官享受?那谁来做皇帝?谁来做官?”

“你们如果有这个瘾,非要有个皇帝来供着不可,你们就推举一个皇帝出来,干个三年五年的,就叫他滚蛋,再选一个人来当皇帝。大官小官也全都一样,大伙看谁好谁合适就推选谁,也是干个三年五年的就换人。”

李允摇头:“这能行吗?这不就乱了套了么?”

“乱什么套?全都是有规矩的。选谁上去当皇帝,不是说他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他想干什么事,先得老百姓答应,做完了还得向老百姓说干得怎么样。他不按这个规矩来就得滚蛋,不想滚蛋又想坏了规矩,那老子就杀他全家,全家老少都零刮碎割。”

“我不是神仙,不能保证世上没有坏人,就象无法保证世上没有恶狗,但只要你们愿意听我的,我就能保证坏人坏事会受到惩罚,包括你们自己,也包括我。”

“先不要想着能不能做到,只想你们能不能答应。这也不是什么小事,各位必定得去细想,或许还会商量商量,这是自然的。但是有一条,答应了那就要做到,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反悔。大家都不是小防子了,不能说话没有下巴骨。”

“我已经到了船上,想必三天五天也不能离开,三个月五个月也很难说,各位可以细细思量。如果不能决断,不妨先接下那套绿林中的小富贵,也就是一人一百亩上等良田。”

“各位也许会想要扣下我,让我来帮你们赚钱。我实话告诉你们,我的钱必须要到京城里去才能弄到手,把我关在这里,我也不过就是一名桨手,一名喽啰,怎样做更划算,三位首领想必也明白。”

自始至终,来鸿都没有提及被俘的那些工匠和土兵,因为还没到提的时候,这时提出来,只有坏处没有益处。至于什么时候才会提起,只能说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在这期间死亡,可以说必定会有,但这已经不是来鸿能够决定的了。

只有认清现实承认现实的残酷,才有可能去改变现实。

樊庆能做到一寨之主,情商智商自然在线,眼见谈话已经结束,转头向朱康道:“带他去东小岛住,给人服侍,吃喝也别亏了他,咱们吃什么,也给他吃什么。他就交给你来管,不管干什么事都带上他。”又向来鸿说道:“你写个地址出来,再拿出信物,明日我就会派兄弟去平江接请你的父母和妹妹。”

来鸿深深鞠躬行礼:“小人谢过首领大恩大徳。”并不问大首领会怎样去做这个事。在末宋世界,想要替三名官奴婢赎身,想要做得圆满虽说不是难于登天,却也很不容易,不是有钱就能做成的。不过这是大首领的难题,还是让他去为难好了。

有人或许会说,来鸿这一番话大而无当,比骗子更象是骗子,三名首领全都是老江湖了,轻易就会信了?

有这个想法的人,是不是弱智很难断定,却必定是个小气量的人,不具备任何风险投资意识和敏感。

樊庆派人去平江府走上这么一趟,尝试、开拓了新业务,训练了队伍。接到来鸿的父母妹妹,就算不到寨子里居住,人总还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难道来鸿疯了,敢拿自己的亲人来冒险来玩闹?

樊庆的损失,至多只是这一趟远行平江的差旅费用,收获呢,至少会是淮阳军军治的四百亩的上等良田,至多则是无法估量。就算他们接受不了来鸿的做官条约,没有跟着来鸿造反,能跟一个未来的皇帝级别的人攀上交情总不会吃亏吧?就算来鸿是一个骗子,他又能骗去什么?

作为一处山寨,是拿不出这点差旅费呢?还是不敢冒这个所谓的风险?

樊庆还真丢不起这个人。

朱康来鸿一前一后出舱,似乎就在不经意间,朱康说道:“你兄弟刚才说的那个话,造反,却不做享受的大官,这事我愿意做。”

看来末宋世界还没有黑暗到没有丝毫光亮,毕竟也只是几年后,就会有人在梁山泊竖立起替天行道的大旗,二十年后就有人在洞庭湖高呼等贵贱均贫富,新世代的光已经被点燃,只是不幸被熄灭了而已。

朱康必定不会是唯一一个愿意接受这桩买卖的人,却铁定是第一个主动说出口来的人,这已经成为事实,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朱兄是否完全听明白了我的话?”

“没有什么不好明白的。”

“你真能做到么?”

“做不到你就杀了我,送我下地狱。”

“谢谢朱兄。”

“我更应该谢谢你。兄弟怎么称呼,能称为来兄么?”

“小姓来,单字名鸿。”实在说不出口的是,他家本姓是慕容,被抄家后为了不辱没先人,便改姓一个慕字,这些也不必向人说起。“小弟想请朱兄给那两位被剥了棉衣的人找身棉衣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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