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臂膀,拓跋之幸;有此对手,拓跋之命。反过来说,要不是咱们拓跋氏这样的当世绝顶大宗,又怎么会跟这样的人为友、为敌呢?幸甚、幸甚!”
拓跋祁山压抑的怒气中竟隐隐有几分欣赏、几分畅快之意。
“父亲大人,我们是否需要以防万一?”拓跋远面色凝重。
“不必,城内城外大军汇集,绝大多数附庸军现在还是听我们命令的,桑宁他们绝不是我们的对手,一旦开战必败无疑,以她的聪慧不会这么草率就跟我们动手。
“现在敢生谋乱之心,不过是断定我们忌惮后方生乱,妨害大军调度、物资运转影响前线战事罢了。现在,最起码是现在,他们不会、不敢跟我们直接动手。”
拓跋祁山深吸一口气,郑重叮嘱儿子:“你记住,现在万事求稳为要,稳定压倒一切。只要桑宁他们不动手,我们绝不主动开战,能稳过这几日,就是对拓跋上最大的功勋。熬过这一劫,区区桑宁他们不足为虑,只手可灭。”
父子两人忧心忡忡,拓跋氏现在情势之险恶远超以往,可谓建宗千年以来之最。举宗上下简直宛如鱼游于沸鼎之中、燕巢于飞幕之上,算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了,下面就是万丈深渊,须臾便有宗庙倾覆之危。
于外,是天宇山主莫东篱这位天人之境的绝代天骄携众数十万,天柱压顶般强势入侵。拓跋宗战事失利,战线屡屡被破,接连丧师、丢城、失地,精锐弟子损失惨重,连一直交好的各宗门也对拓跋宗能否幸存产生疑虑,渐渐疏离。
于内,则是宗主拓跋连山突遭变故。宗门的中流砥柱、镇山之石出了状况,甚至就连他们这样的核心人物都不知其生死,怎不叫人心胆俱丧。
内外情势交困之下,引来速来恭顺善战的桑宁等部出现了不稳,密谋生变,准备反咬一口,给这油火交融的危局又猛添了一把薪柴。
“阿夜来了吗?到哪里了?”拓跋祁山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
“父亲大人,十七哥现在还在定远城,传信过来说交接完公事后将星夜前来,估摸着明天中午应该能到。”
拓跋远所说的“十七哥”,也就是拓跋夜,排名第十七,是拓跋氏英杰子弟,一直在半石山前线领兵。随着事态日趋不利,根据拓跋氏高层计划,将逐步抽调一批年轻精英子弟从前线返回,以防事有不谐,出现万一情况,为拓跋氏保留复兴火种。
拓跋祁山镇守永安城以后,深感人手不足,决定挑选部分前线返回的精英子弟充任镇守府。其中拓跋夜是重中之重,欲令其镇守永安城关键根本之地——武库仓城。
永安城是拓跋宗最大的仓储所在地,也是后备军汇集之地,为拓跋氏半石山防线总的后勤中心与后备兵员中心。
此城位置过于紧要,事关拓跋氏生死存亡,一直以来由拓跋宗第二高手、宗主的亲弟弟拓跋横山亲自镇守。可四日前拓跋横山为了稳定前线局势,抽调大批精锐随他前往半石山,造成了永安城有些空虚。
拓跋夜修为不俗,军事经验丰富,为人严谨细心,是镇守武库仓城的不二人选。
拓跋祁山正欲开口再言,门口来人刻意放重的脚步声打断了父子两人的对话。
“大人、公子,要事禀报。叶子三求见,言其从总管府来,有事关宗门生死大事须得与大人当面分说,请求亲见大人。”门外传来了亲卫首领的声音。
拓跋父子对视一眼,告密的果然来了。
拓跋氏对附庸们的控制力确实够强,临时控制家属的策略也确有效果,总管府密会刚过,事情便泄漏了。
“让他去书房等着。”
拓跋祁山声音里重新恢复了镇定、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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