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韵从桔花手中接过一方红匣子，揭开匣子，将里面密密麻麻的雪白纸团展示给众姑娘们看。
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信服地点了点头。
又自发地排成长串串的队伍，从谢文韵手中取出一张小纸片，再由江姝静安排的人将她们领去已经安置好的地方。
待到最后一个姑娘，江姝静与谢文韵同她一起，去了另一处庭院中。
两百多个姑娘已然整整齐齐地坐定在庭院中，庭院里摆放好了桌凳和笔墨纸砚，一扇扇屏风井然有序地摆放在桌与桌之间。
众人消息收得突然，自然不存在徇私舞弊之嫌，这屏风更多的还是给各个姑娘们隔出一方清静之所。
降一降燥气，让姑娘们能更专注于眼前的文章。
而谢文韵、徐燕宜、金菱春和江姝静则是临时充当了这次选举的“外帘官”，负责在庭院当中巡逻，满足姑娘们对于水食的要求。
此处私宅虽然由谢文韵一手负责，她虽然偶尔会来旁听一二，可终究是户部和公主府两处都脱不开身。
所以她出现在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对陶阮阮游历天南海北搜罗到这里来的姑娘们也不甚了解。
借着这次巡逻姑娘们作文章的机会，江姝静也着意好好观察了一番。
她温和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一一扫过这些姑娘们或是秀美或是莹润的脸庞，从她们或是舒展或是紧皱的眉眼间滑过，再望向她们或是奋笔疾书或是被咬在嘴中的笔杆上，最后落在她们面前的纸张上。
有的纸上已然整整齐齐站定了不少文字，有的虽然打眼望去也是满满当当，却是黑得一团白得一块，少了些许美感。
更有甚者，那纸上还是一片雪一样的纯白。
江姝静看了看小姑娘抓耳挠腮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轻轻摇了摇头，江姝静又看向下一个满脑袋问号的姑娘......
一张张卷纸看过去，也是一张张小脸瞧过去。
一圈走下来，江姝静仍旧是兴致盎然，意犹未尽，不知不觉中坛内的香已经燃尽了。
端坐在最前方的谢文韵瞄了一眼香灰，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肩膀和手脚，站起身来：
“时间到了。”
“哗啦啦——”
整理纸张的声音响起，江姝静置身其中，放眼望去，不由得心生感慨：
这些姑娘们有些卷纸还未写尽，有的眉目间还带着遗憾愁闷，可都乖乖地停下了笔，站起身来随着缓缓朝谢文韵的方向移动。
庭院内充满了纸张相互摩擦的声音，以及轻微又细碎的脚步声。
谢文韵将所有姑娘们的文章小心妥帖地整理齐全，交到桔花的手中，低声对江姝静道：
“若是方便的话，我就遣人去等告知兄长去公主府，我们与吴公子一起批阅这些文章。”
江姝静犹豫了一瞬，笑着点了点头。
谢文韵又扭过身子，对还停留在庭院中的姑娘们柔声道；
“诸位姑娘们今日且好好休息，我与几位夫子共同批阅过你们的文章之后，会告知诸位结果。”
“是，学生多谢夫子。”
姑娘们齐齐行下礼去。
望着姑娘们有礼有节的模样，江姝静面上的笑容不由得更深。
殿下还真是慧眼如炬，知人善任，谢姐姐不仅是才学文章强于她，教书育人的本事更是远在她之上。
她还真不敢相信，此处学堂若是由她负责，教导出来的姑娘会是什么模样？
江姝静唇边含着笑，携了谢文韵、徐燕宜和金菱春，准备回公主府好好挑选文章，商定参与女子科考的人选。
忽然，一道稚嫩的女声在人群中响起：
“姑姑请留步，我有问题想要请教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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