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是护院,又或许是小厮。”

总之,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所有人都有可能。

换言之,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她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谢文韵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觉得此刻陶阮阮身上散发着一种气息,一种与江姝静相近的气息,这应当就是昨夜江姝静宁愿去陶府告知阮阮,也没有惊动自己的原因。

易地而居,谢文韵觉得自己做不到陶阮阮这样的雷厉风行。

而陶阮阮也没有让她失望,把这座宅子里原先的奴仆都包圆了困在了隔壁院子里,里里外外走动的人都换成了她的人。

“行了,我这段时间就在隔壁院子审人,你们往日里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必受我影响。”

换了人,说了话,陶阮阮便心无旁骛地袖着手,迈步转进了隔壁院子。

可是她话说得轻巧,对于那些余惊未平的姑娘们却是个难题。

如何能不受她影响呢?

且不说昨天夜里程琪凄惨的死状还像是鬼影一样缠绕在她们的脑海中,单论自陶阮阮住下后便日夜不曾停歇的板子声和凄厉的叫喊声,便叫她们没有一日是安生的。

她们原本都在为自己虚无缥缈的未来感到担忧,如今倒是不担忧这个了,个个都担忧起了自己的性命。

谁也没有想到,在宣布了中选名单之后,原本如世外桃源一般美好的地方会遭逢这样的巨变。

姑娘们日日眼前发黑,夜夜寝食难安。

而同样日夜难安,身心饱受煎熬的还有林束。

从京城到景天山,便是跑马也足足有四日的路程。

可江姝静不吃不喝不休息,又从城外的庄户上买了两匹马,日夜轮换,把马鞭抡出了火星子,带着他不停歇地往景天山赶。

一日两夜不得合眼,水米未进的林束看着身侧神采奕奕,双眸雪亮的江姝静,再一次在心底深深地怀疑她到底还是不是人!

不管她是不是,但他肯定是。

因为他感觉自己现在看人都有重影了,脑袋沉得像灌了青金,随时都有一命呜呼的风险。

好在,他已经看到了景天山的山头了。

再熬一熬,熬一熬他就能回归自己温暖的床铺,再也不用和这个疯女人待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林束又觉得自己短暂的恢复了一些力气,不由得将手上的鞭子挥得更用力,催促着胯下的马儿往前跑去。

跑着跑着,他觉得自己身边的空气变得清净起来,一直萦绕在他身边的阴冷感在逐渐消失。

林束扭过头,后知后觉地发现散发阴冷感的源头——江姝静从他身侧失踪了。

他连忙勒住马,朝身后看去。

只见江姝静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缓了步伐,正一边慢悠悠地跟上来,一边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水囊就着一块饼子,大口大口地往下咽着。

已经饿得头晕眼花的林束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看着那张素饼子就好像看到了奇珍美馐,鼻尖轻轻耸动,不自觉地便咽了咽口水。

林束的目光牢牢地盯在那张饼上,掉转马头朝着它靠近。

一边靠近,一边埋怨道:

“这可就是江掌事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背着我吃独食呢?”

越靠近景天山,林束心中的恐惧便越淡,吴晓明撑给他的底气也就越足,以至于他能面不改色地朝着江姝静伸手,企图虎口夺食:

“江掌事,分我一半吧。”

江姝静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慢慢地抬起了眼皮,朝着林束看过来。

她的目光并不如林束所预料的那般凶悍,反而可以称得上是温柔和善,不仅是目光,还有她的面容神色。

就好像在刚刚那一瞬间,江姝静原本坚硬冰冷的额角、眼角、鼻尖、下巴都换上了圆润柔和的线条,甚至她的唇边还挂着一丝浅浅的笑。

含笑的江姝静轻夹马腹,驱动着马儿一步步朝林束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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