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何所求划破自己的左手心,对着夜幕中还在灵剑墟阵中挣扎的二人挥动起来,符头还没完成就觉着左手痒痛,越往下竟是痛得似要在手中生长出另一只手来。

忍着剧痛,何所求扶着左臂在夜幕中断断续续地写了过半的符咒,再忍受不了,嘶吼出声,左手掌心竟然真的生出什么东西来。

一条长长的藤蔓裹着鲜血从何所求掌心爬出来,一节又一节,蠕动个不停。何所求直接跪在房顶当中,口涎因破骨而出的钻心疼痛而不能自抑地顺着嘴角滴落。

祸不单行,何所求尚不能从自身苦痛中脱身时,灵剑墟彻底被破,她现在连起身都很苦难,却还是颤抖着双腿起身。

在无人在意时,灵剑墟阵被破后的零稀灵力碎片掉落在地上,带血的藤蔓扭动着身体覆在其上,如饥似渴地吸收。

耿晁以及同伙飞身在何所求身边,那同伙浑身是被剑所伤的细小血口,气急败坏地要杀何所求。

耿晁自持风骨,宽袍大袖拦住:“房冀不见了,正事要紧。”

何所求满头大汗、青筋毕露,饶是这样也不忘忍住呻吟,咬牙切齿地叫嚣:“耿老头子,如果我想的不错,你要房冀是为了换掉他的灵根?”

“何小友果然聪慧。”

何所求一开始也想不通耿晁一个境界如此高深的人为何在房家做一个小小的教习先生,还天真以为他同自己一样是为了每月那么一点子灵石,也对房冀苦苦修炼水系法术却始终不得入门而困惑,结合传闻再加上他们今日行径,大抵也猜的七七八八。

“所以你们是帮无戒城城主做事的了,他到底给你们什么好处了,犯得着这么铤而走险吗?”

耿晁风轻云淡:“我为之辛劳几百年,自然是有必要的,你的话说完了?”

“没说完,你等会儿,我想想还要说些什么。”何所求的双腿再难以支撑左手带来的苦楚,直直跪倒在地,脑中再多的脱身计策,都因此刻的身体难以实现。

深知大限将至,何所求也不想跪面前二人,挪动着身体,用尽力气换了个方向。

“房冀是你什么人,到死你还要护着他?”耿晁询问。

何所求一愣,她险些忘了自己到底为何身处如此困境,凄然一笑:“关你屁事。”反正都要死了,死了尸体僵硬倒还不如现在嘴硬一把。

何所求一梗脖子打算英勇赴死,然而两道泛着寒意的剑光从远处而来,一道挡在何所求面前以身护之,而另一道直冲耿晁和那贼人的脖颈而去。

耿晁以及同伙堪堪躲过那柄剑,却被缠地分身乏术,根本无暇顾及毫无还手之力的何所求。

事发突然,何所求根本反应不过来,手心中的藤蔓还在冲破血肉疯长,瞬间将她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连挡在面前紧紧护住自己的剑都没有认出来。

“何所求!”

听到熟悉的声音,何所求都以为是自己幻听导致,紧咬牙关,小声呢喃:“师姐,我好疼啊。”

“何所求!”

这次,封斓的声音近在耳边,正当何所求以为是自己回光返照时,一只手直接将她弯腰半跪的身子拉了起来。

何所求被苦痛折磨的面目狰狞,被拉扯时带着几分不耐烦,可抬头之际,封斓焦急的面目在碎发之间展现,何所求彻底放下心来,释然笑道:“师姐!”声音细小却难掩惊喜。

“你怎么这个鬼样子?”

何所求是至纯的水灵根,对于化水成冰富有灵性,木系法术虽然能用却始终并不如本身灵根所属的法术来得得心应手,更别说以肉体召唤出这么邪性的藤蔓了。

封斓此刻只有一个念头,眼前的藤蔓是那两个老头子伤人的妖术,想着便要提剑斩断。

“那玩意儿是她的手,你要是砍断了,她就彻底残了。”

快要触及藤蔓的剑被法术震开来,一道女声悠悠传来。

何所求跪在地上,看不清来人的面目。封斓看着来人,一男一女,女子半披的白发在夜空中飘荡,不禁在回顾夜空中还颤抖在一起的两人、一剑,问:“敢问二位高人姓名?”

女子觉得这个问题甚是可笑,挥手将意图阻拦自己靠近何所求的封斓给退出几步远,手直接搭在何所求身上,不断朝其输送法力:“你连她身上的东西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知道我的姓名?”

封斓无辜被刺痛,张嘴就要骂,可毕竟自己师妹还在别人手中,到底硬气不起来。

“她的左臂整个都断了,这株葡萄藤是后来接上去的,这玩意儿是早死了的暨夜魂灵曾寄生过的,邪性是自然的,”白发女子手中施法,也简单给封斓解释,“暨夜就是在葡萄藤上再次修炼成人、得以飞升的,就算飞升了,曾暂居的藤条可还是不可多得的宝物,竟然当成魔物,真是没眼光。”

鲜少为人教训的封斓硬忍下这口气,憋着怒火问:“那您抓着我师妹又是何意思?”

“葡萄藤感知到她有危险,自己跑出来了。她应当是从来未用过这东西,头一次自然疼得很,多疼几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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