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在房家夫妇卧室内收拾残局的耿晁听见了房冀这边传出的动静,心中并不太放心这才到了这里,结果正巧撞见了苏醒过来的何所求,丈量着力度将她弄晕过去后,不过一伸手的事儿直接把已经跑到窗户边儿、快要跳出去的房冀给扯了回来,还顺意将他也弄晕了过去。

“现在怎么办?”先一步到达房冀的贼人看着地上的两个半大孩子,问道。

房家在无戒城的确是富庶人家,不过子女都在山上,所以处理起来并不算特别的难事。

按照原本的计划,耿晁分出自己的一点气渡给已经死了的房家父母,将他二人做成自己的人偶,明日一早,趁常德远、何所求在迷香作用尚未缓解之下让他二人另谋高就,此后作出离开无戒城的模样,纵使是在山上那几个子女也难寻下落。

但不知为何,迷香对于何所求以及房冀并不起作用,虽然何所求应当不知道他们二人的目的,但始终是个后患,只不过这个后患背后可是衡天宗以及靖遐道人,那就有些棘手了。

耿晁思索片刻道:“将这里布置成是何所求贪财起意的结果吧,我去杀了常德远。”几月相处,即便是这两个晚辈对他敬重有加,他也对此二人年少落拓颇为欣赏,心慈手软却是半点也没有的。

二人刚商定完,连半只脚都还没踏出去呢,躺在地上的何所求粗喘着气就坐了起来。

现下不止是刚才那个放迷香的贼人,连带着亲手将她击倒的耿晁都有些震惊,两个人眼睁睁看着她手臂撑着地面坐起来。

何所求哑着声音不干不净地骂着,被人弄得头破血流纵然疼,可这样昏迷的方式着实也太难受了些,不仅是浑身疼,窒息过后的昏沉胀意迟迟缓不过来劲儿。

耿晁与同伙相视一眼,确定心意后,准备各自下手,直接结果了何所求。

他们的确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既能够躲过迷香的威力又能够如此迅速地醒过来,但只要对他们所做的事情不利,一律杀之。

何所求眼角余光瞥见二人动作,当即摆手:“等会儿,耿前辈,等会儿,先别着急。”

“你的遗言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废话,让我快点送你上路吧。”那贼人说着就要动手。

何所求暂且未动,正、后二面的对手修为都比自己高,妄图执意硬拼出一条血路来无疑自寻死路,反正是为了活命,再可耻也不丢人,何所求舔着脸笑道:“二位,你们境界都比我高,更别说联手了。不妨听我说几句话,也不费什么时间。”

“何姑娘,有话不妨直说。”耿晁捋着自己的白须,维持着仙风道骨的做派,欣然答应。

何所求这才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为同时看到他二人不得不退后几步,脑中迅速飞转,试图谋求一条生路出来。

夜间进房府的异样感此刻翻覆心头,那门子过于生硬的行至映入眼帘,若是他们二人起初就想杀自己与常德远,特地制造假象又是迷香,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何所求清清嗓子,将口中的血腥味压下去,缓道:“二位前辈是为房冀而来,房家于我不过是雇主,即便真出了什么事情,与我又何干呢?前辈们特地让我们昏睡过去,无非是不想让我和常德远知晓罢了。我不小心撞破是我的过错,惹火上身我也不想的,不如这样,我绝对不说出去,也会替你们遮盖,如何?”

说着,何所求将右手背到身后,略长的指甲陷进肉里,渗出滴滴血丝,眼睛滴溜溜地在二人身上转过来转过去,不放过他们的任何一个动作。

耿晁与另一人相顾无言,二人又将眼神放到何所求身上。

何所求伸出手挡在自己面前:“前辈们,如若不放心大可以在我身上下禁制法术,对于房冀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禁制而已,只要能下便能解,就算解不了,也有的是法子将消息传递出去。

耿晁凌风而立,沉默不语。而站在另一边的那个贼人却道:“能说得出这样话的人定然不是什么好货,我可不信你。”手中掐诀。

此次,何所求早有准备,右手当即施展开来,以术法为盾挡在自己身前,身后无数冰锥随法而出,分两股刺向耿晁以及那贼人,可惜都被二人一挥手给击碎。

趁着碎冰模糊二人视线的同时,何所求一卷袖子,躺在一旁昏厥不行的房冀霎时被她揽在手中,随后跳窗而出。

碎成雾状的冰屑顷刻又凝结成大大小小的冰珠往他二人身上粘去。

这些冰球看着并不如冰锥有攻击力,但是一旦黏上皮肤,若是化成水,寒气就会透过皮肤进入体内,形成一众唯有何所求能解的寒毒,若是保持原状,那么沾染上的人也会直接变成一个冰柱。

耿晁以及同伙并不了解何所求路数,但纷纷留了一个心眼,用法术为罩。可惜未等二人追出去,房顶上突然降下一阵又一阵的冰锥雨,他们二人要各自跳出屋去,却又被弹了回来。

何所求带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徒弟跳上房顶之后,茫然无措腾云之际,手中结印速度却一点不降下来,先以自己之力在自己站得地方为中心,在四周布下只进不出的结界,随后又当即引出池塘中的水设出千冰阵。

她从未直往过这些小伎俩能够杀掉耿晁和他的同伙,可好歹拖延一些时间,谁料到不过是刚刚跑出房家小院,身后建筑轰然倒塌的声响便传来。

夜间正是无戒城最热闹的时候,即便是房家倒塌也被接连不断的烟花声给遮掩下去。

何所求身处云端,何所求张望,无戒城尽在眼底,无辜的百姓欢庆无戒城城主生辰在即,显然对自己这处的危险毫不知情,当即心下一狠,划破自己手指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尽自己所能将城中所能用的活水全然引到自己身边,凝结成万千兵刃往身后不远处追来的两人攻去。

万千兵刃似有感知,自觉形成一个又一个阵法将二人困在其中,并不断追着二人、攻其要害。一时间二人在兵刃阵法当中逃脱不出来。

历来交手,何所求并不常强求,不能赢,只要不伤及性命,输了也无所谓,现如今是活命,连带着远超自己术法境界、伤及根本的灵剑墟阵都祭了出来。

何所求面色惨白,本是极爱说脏话的嘴巴也因法力有些透支紧紧抿着,脚下的云朵似乎也有些支撑不住的架势,手中的房冀也觉着越来越沉。

回头一看,灵剑墟阵被打碎地七七八八,何所求将房冀随意放到哪个普通人家中,也不再腾云了,站在房顶,瘦削的身子立在春风与雪花之中,试图再召出一次灵剑墟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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