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莲微笑道:“我是让辛兄弟去问虞大人,而不是去杀他。你急甚么?”

虞允文此时来到近前,听得清清楚楚。说道:“诸位,此地非久留之地,咱们边走边谈,如何?”

钟子义道:“虞大人言之有理,兄弟那就走吧。”众人上马向北而去。

虞允文见这少年郎长相俊朗,言语文雅又措辞犀利,更兼有豪迈之气。心下甚是喜爱。问询道:“请问辛公子家住何方?”

辛弃疾抱拳道:“虞大人,在下辛弃疾,济南人士。虽出生北地,却心系南方。机缘巧合,在下与钟师兄相识。钟师兄为人坦荡,所背命案,其中必有隐情,还请虞大人详查。”

虞允文道:“辛兄弟也是一位坦荡之人。钟兄弟且请放心,朝廷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一切都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钟子义道:“为了查明真相,洗雪自身冤屈,钟某在燕京四处搜寻完颜顺和刘临等人,却是踪影皆无。后来得知他们几人去了辽东,须数月后返回燕京。钟某怕耽误与辛兄弟之约,便又匆匆回到杏山。”

虞允文道“钟大侠莫急,此事须从长计议。向日在瓜洲渡口,杨姑娘已将其中隐情说出。有我虞某在,相信自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虞允文转而又问杨红莲那位告知实情的人是谁。他深知此人对这些命案极为关键,因此很想得到此人的一些消息。

杨红莲自豪地说道:“虞大人,我这位师父是天下第一奇人,一生大起大落,轰轰烈烈,跌宕起伏,曲折离奇。我必须为她保守机密。请虞大人原谅,实难奉告。”

虞允文道:“杨姑娘既如此说,虞某甚是钦佩和理解。”

钟子义不知其中原委,还以为说的是完颜顺陷害自己之事,说道:“虞大人,钟某寻到完颜顺之时,自然是水落石出之日。”

言谈间,不觉已近杏林坪。辛弃疾道:“虞大人,前面杏林坪乃是在下居所,可否到寒舍一叙。”

虞允文抬头看天,见天色已晚。暗忖:“在此歇息一晚倒也安全。这几人皆是难得的人才,若是日后能为朝廷出力,那是朝廷之福,国家之幸。”想至此,虞允文爽朗应道:“那就叨扰辛兄弟了!”

辛弃疾笑道:“在下久闻虞大人为官清正,只是无缘相识,今日得见,荣幸之至。”

众人来到杏林坪,辛弃疾极尽地主之谊。一切皆安顿好后,对钟子义道:“师兄,那边有一间清净房间,正好你与大嫂叙话。”钟子义自是感谢他的周全考虑。

是夜,清风徐徐,月明星稀。房间里钟子义与杨红莲相对而视。倒不尽的离别意,说不尽的相思苦。钟、杨二人亦将这一年多来的曲折经历诉说一遍。

待得知曾经在美人峰上与自己对话之人便是白婆婆,而杨红莲与自己近在咫尺之时。钟子义十分懊恼,竟然轻易相信了那位婆婆的话。又听说白婆婆离世前将内功传与杨红莲,他又为之感动和惋惜。钟子义感叹道:“莲儿,你能与她共度这段时光也是缘分,更是幸运。”

杨红莲轻声言道:“是啊!我好怀念白婆婆,她也是我的师父。终有一日,我会回去看望她,在她坟前烧些纸钱。”杨红莲并没有说出白婆婆的身世,她想在合适的时候再对钟子义讲一讲。

钟子义说道:“好,那时我陪你一起回去看望她老人家。”

杨红莲瞧着钟子义,说道:“嗯嗯,你和我一起去才好。她也叮嘱我下山去找你呢。”

钟子义道:“是么?这确是没想到。”

杨红莲微笑道:“你跟她在美人峰上见过一面,她说你很好。夸你呢。”

钟子义笑了笑,没言语。

杨红莲想起一事,说道:“我抄写的李清照诗词皆被我放在石屋的密室中,你也要记着,万一我去不成,你可自行妥善处理。”

钟子义不以为意,微笑道:“我不懂诗词,当然是你和我一起去才行。你不去,我也不去。”

杨红莲也是微笑道:“好好好,你陪我一起去。”

钟杨二人又聊了许多,不觉间已是子时。杨红莲见那蜡烛火苗跳动,便去桌上拿来一把小剪刀,欲去修剪烛花。钟子义从她手中接过小剪刀,将烛花剪好,房间里立时多了几分明亮。

杨红莲走近窗前,只见天上一轮明月,算来正是十五月圆之夜。她抄写了那么多李清照的诗词,自然也能自创几句。此情此景,只听她吟道:“共剪烛花人无眠,夜未央,月正圆。千里来寻,相顾万千言……”

钟子义走到她身旁,伸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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