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不离侧头过去也看到陈文以,但令他意外的是走在陈文以身边的竟然是裴沂。
郑桜也看到裴沂,忍不住感慨道:“我听闻上次在蓝音寺太子殿下便专程为裴家女眷请过太医,也正因如此,大皇子一脉担心太子对裴家女娘有意,便急急忙忙要给那裴娘子定亲。谁知那裴娘子命不好,已经克死了三人未婚夫婿,纵然缃贵妃保媒,敢求娶的也没有几家。最后是云家舔着脸表了态,缃贵妃竟答应了。”
此间消息,郑桜早已打听得七七八八。这男儿争权,却拿女子的幸福来换,当真让人瞧不起。所以他不喜与文人打交道。大皇子一脉是,那云家亦是。
萧不离正喝着茶,闻言皱起眉头,问道:“那云家有何不妥?”
“那云家虽为世家,却仰仗岳家才维持不败,与以前定不能相比,本也配不上阆王府。岂料他们不知好歹,放着家中嫡出儿子不提,竟是为那三郎何云初求娶。何云初的名声之乱,整个王城都有所耳闻,所以婚事已定,裴家娘子便成了一个笑话。这事还不算完,听说云家为了扳回一成,竟借何云初落水一事到处放风声说是裴家娘子克夫,云家愿娶,本就冒了极大的风险。你说这事办得吧,真不是东西。”郑桜骂骂咧咧的说完,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
萧不离没想到裴沂会与何云初定亲。他之前已从楚清怀那里知道何云初的事情,自然不会像旁人一样觉得何云初不堪。但阆王府嫡女下嫁,倒着实出乎意料。他不知阆王为何同意。
裴家势大,莫非还养不起一个女娘吗?还是说他也倾向于大皇子。
一桩女娘婚事牵扯出的却是皇子之间的争斗。
他原以为裴旸应是中立的。
“我原以为那位看上裴娘子是谣言,今日一见,却未必啊。”毕竟陈文以归来,从未对任何女娘另眼相看,却多番对裴娘子示好。说没意思也难说。但若真如此,陈文以又为何会让裴云两家结亲。
萧不离的视线依旧落在窗外,此时太子殿下正在一画摊前赏画,间或还会问一下裴沂。
裴沂自小便启蒙,学识不差,不过是性子看起来软糯一些。如今陈文以问起,她也能侃侃而言。在旁人看来便是一副两人相处甚欢的样子。萧不离神情有一些复杂,他归来不久,却也对朝堂之事有所了解。
大皇子居长,却非嫡出。太子虽为嫡出,但奈何上面还有两位兄长。大皇子在文人中名声极佳,行事端正极具君子之风。二皇子虽名声不如大皇子,但却是圣上最疼爱的皇子,及长便在圣上身边学习。唯有太子虽是东宫所出,但帝后感情不佳,是以并不受宠。三年前梁国犯境,几派势力互相争斗,竟逼出一个太子出征的事来。
若太子死在战场,那是极好。若太子战败,也有理由废黜。但偏偏太子不仅活着归来,还打败梁国,赢得了满国赞誉。这中间发生的事情,萧不离已不愿意再想,但他知道太子现如今要做的便是重新收回自己的势力巩固自己的地位,他离开太久了,朝中早已架空了他。
如今满朝文武各有思量,站队已成必然。只有少数几个保皇党依旧保持着中立。其中最为手握实权的阆王便成了众皇子争相拉拢的对象。但阆王裴旸本身也极为复杂。裴家老王爷忠心耿耿,在世时便是坚定不移的保皇党。过世时更是留下家训裴氏儿郎永不参与夺嫡之争。但裴旸却娶了缃贵妃的堂妹佟林纾,无形中与大皇子有了关系。所以想要拉拢裴旸只能有更加丰厚的筹码,那便是与之结为亲家。然而裴家的大郎娶了柳家的女娘,柳家与二皇子交好。这样一来,裴旸的站位就很微妙了,看似都有关系,却实则还是保持中立。若太子想要加大筹码,把阆王府发展为外家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可惜裴家十一娘子的婚事左右都自己做不得主。
不知为何他便想起那被欺负差一点跌下山崖的女娘,那在荒山野岭还要步行回城的“吴娘子”。到底是出生名门,身不由己。便如同他一样,即便他保持中立,却也因如今的地位而不得安宁。
陈文以眼里有画,但余光却频频瞟向站在裴沂身后的女侍。那女侍容颜并非绝好,但看着大气,较之裴沂多了一些果敢,但也少了一些温婉。他看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道:“看来此画着实入了裴娘子的眼,不若送与你如何。”
他招来下属便要买画,裴沂被吓了一跳,连忙拒绝。她是迫于陈文以地位才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讨论这幅画,定然不是因为瞧上了这画。
陈文以有一些遗憾,随后道:“裴娘子对画如此了解,定然也做得一副好画,改日得空定要登门拜访,瞧上一瞧。”
裴沂不敢应声,亦不能答言。只盼陈文以早点腻了,就此离去。
但她没猜到陈文以并未就此作罢,而是看向酒楼道:“闲逛许久,不若到酒楼坐坐,孤久不曾归来,也想尝尝这酒楼的菜肴是否可口。”
裴沂拒绝不能只能随着陈文以进了酒楼。岂料两人刚上二楼,便瞧见萧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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