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壮汉说着,轻轻一推倚着的铁杆,杆上气息迅速被他吸收,铁杆回弹。
临行前,那名白衣男子瞥了眼曾有钱。
“炼肉期?明明就是炼血期。”曾有钱喃喃道,他手中团团包裹着方才那只冲向他的气息小蛇,轻轻一攥,只听到嘭的一声,小蛇化为一团血雾。
“姓钱的,你没事吧?”闵希睿在一旁问道,方才曾有钱与壮汉鲁杰的气息比拼她也是心知肚明,只不过自身境界太低,帮忙反而是添乱。
曾有钱摇摇头,笑道:“就算他是炼肉期又能怎么样?你可别忘了,我也是炼肉期啊。”
一千一百五十年前,那位以力证道的武道宗师白獸蘅,在余生的五十年时间里编写出了一本世代相传的武道典籍《武学》,而后在元历400出土,被收为公共资源,开始被所有人学习。因为有这本典籍的流出,元历400年之后出现了无数精彩卓越的后辈武道宗师,他们一同不断完善这本《武学》。最终于元历500年由当时公认的武道魁首盖聂罡编辑成册,流传于世间。时至今日,已经成为所有人的必修课了。
《武学》分为二纲十八器五十四诀百式,囊括了大大小小无数条武道,其中对于气息流转等玄之又玄的东西更是有详细记载,并且还罗列出几种常见气息的名称:如武夫一境前三期时所炼出的真气、后三期所演化成的玄气、世间常有之正气等等,可谓是“武道的至圣先师”。但是关于武道的境界却记载模糊,只有寥寥几个境界,虽然不知道是否是有意而为之,但是境界名称倒是非常的通俗易懂。
一境,淬炼境,分六期:淬皮期、淬血期、炼肉期、炼骨期、炼脏期与炼脉期。
如今曾有钱已经是一名三期武夫了,武道真气也可以做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虽然无法做到与当年白獸蘅那般同境最强,但除非是上井的那几个同辈天才之外,他还是有信心对付一切同境的同辈。
苦等了一个多小时,曾有钱手腕上手表的指针总算走到了一点半。而随着古朴的大门缓缓打开,他俩总算如愿以偿地进了历史博物馆。
曾有钱十岁之前,几乎有半数时间都是在这座历史博物馆度过的,那时候曾仕铭夫妇因为工作原因,没办法管曾有钱。而当时项峥嵘也才刚刚大学毕业,在历史博物馆实习,于是身为大姐的项峥嵘就带着这个小拖油瓶,在历史博物馆里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博物馆依旧是曾有钱记忆中的模样,木柱铁栏、镂空花雕,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常常有一个又一个的玻璃展示柜,落脚在上面,就隐隐感觉到一股古老的气息,环绕着行人,让人仿佛置身于那个时代、陶醉于那个时间。吊顶的大灯散发出柔和的暖光,曾有钱依稀记得儿时这里的吊灯是不是用的电灯,而是蜡烛,常常会飘下来很多蜡的味道,那时的有钱,时常在这座偌大的博物馆里跑来跑去地玩,玩累了就躺在地板上,眨着眼看着吊灯。顺着吊灯向别处看去,一根根粗壮木柱的顶端被无数石膏雕镂出各样的花纹,道不出的回味无穷。
“诶?姓钱的,你发啥呆啊!赶紧带我去那个新出了的文物呀!”闵希睿焦急的喊道,她急得直跺脚,拽着有钱的袖子来回摇,脑袋左右看看,“你看看!都有人来了!”
“啊?啊!走……”有钱如梦初醒,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随身本,翻了起来,“哦哦!在第二个展区……”
说着,他抓住闵希睿的手,边看着随身本边往第二展区奔去,闵希睿先是愣了愣,随后涨红了脸,大气不敢喘一下。
寂静的博物馆里,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清脆悦耳、活力无限。就像发出他们的源头一样,青春美好、天真烂漫。
越靠近第二展区,就有越来越大的嘈杂之声,有钱皱皱眉,心里凉了半截。推开展区大门……
哗!
乌泱泱的一片,红的、黄的、蓝的、青的、黑的、白的,无数件衣服交织成一副五彩斑斓的抽象派大作;嬉笑、叫骂、讨论、赞叹、惊讶,无数声叫喊汇聚出一首杂乱不堪的新手交响乐;烟味、汗味、臭味、鲜味,无数缕气味搅拌起一团混入了臭鸡蛋的蛋羹。
“*(一种植物)”曾有钱松开抓着闵希睿的手,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睛。攥紧拳头,示意闵希睿过来,“咱们……”
“能行吗?”闵希睿皱皱眉,表示非常担忧,“万一被发现咱就惨了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难道不想看这玩意吗?”曾有钱皱皱眉,问道,之后没等闵希睿有什么回答,看了眼手表,道,“现在的两点二十,晚上十一点半准时集合。我先回去准备准备。走了啊!”
闵希睿愣了一愣,刚想开口就发现有钱背着双肩包,大步朝门口走去。和煦的阳光透过贴着窗花的玻璃,洒在有钱的身上,刺地闵希睿睁不开眼睛,再睁眼时,她的眼前只有隐进云层的阳光、古朴的木柱、镂雕的石膏花纹。
什么都有,只是没有了曾有钱的身影。
这时候的天空,黑云翻墨,山雨欲来。随着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霹雳,一道白芒划破天际,紧接着,就有无数白痕如跳珠入船,嬉笑着从天空中落下。
“姓钱的?”闵希睿忽然像失心疯般大喊着曾有钱的名字,狂奔出去。
又一道霹雳闪过,闵希睿被雨水砸得喘不过气来,她竭力呼喊着有钱的名字,四处张望。
曾有钱撑着雨伞回头,两人的目光在一瞬间交汇。
“在的。”恍惚间,曾有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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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闵希睿送上11路公交车,有钱长舒了一口气,坐在公交站台上,静静地望着面前的柏油马路。
雨点从九万里高空落下,滴在树叶上、滴在枝干上、滴在行人的雨伞上,又缓缓滑落到地上,碎成沫沫。它们在地面上略作停留,就慢慢蠕动着身体,驮着误落的叶片,往下水道口涌去,将它堵塞,满溢出更多的水沫,在下水道口汇聚成一汪小水洼。不少行人踩中了这片水洼,溅起雨水,粘湿裤腿,露出一脸厌恶与烦躁的神情,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肯俯下身去,将罪魁祸首落叶捡起。
这时,一位披着雨披的男子在下水道口停下,大概也是被雨水打湿了衣裳,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感觉他在踌躇,曾有钱静静地看着,看着他俯下身去,捡起落叶,放在乌云间最亮堂的地方。翠绿的落叶在雨点的冲刷过后,更显出一点苍绿,不可不谓之苍翠欲滴。
嫩绿落叶上滑落一颗雨滴,在空中散开,又在地上缓缓开出涟漪,泛起水花。
男子抬头,他是闭着眼的,扭过头来,冲有钱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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