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巴士底广场上,数百市民围成一个庞大的圈,不断有人将诸如波旁家徽,白底鸢尾旗与其他缴获的贵族旗帜朝正中央熊熊燃烧的王家马车上丢去,面对着冲天的大火市民们兴高采烈地祝贺着革命胜利并用最动听的话辱骂着贵族与王室,数十面三色旗飘扬在他们的头顶。
旗子和家徽烧完了,接下来烧的是一些搜罗到的土地契约和债务文书外加贵族家谱,作为贵族们剥削下层的直接论据,这些东西自然也是难逃一劫的,当它们在火中化作赤色蝴蝶上下飞舞时,有些市民开始唱起了《Ah !?a ira》,将现场的热情再次炒到了新高度。
没多久火焰再次即将熄灭,一些人着急了让他们再去找写东西来烧,可体积小又易燃的东西已经被烧完了,搞得有些人很是着急:
“没有东西可以烧了吗,贵族当了上百年的寄生虫不可能只有这点东西!”
“剩下的要么不能烧要么被搬回家当家具了,但最主要的是那群粗鲁的老兵把大部分东西都洗劫走了!”
“呸!波拿巴分子!强盗!”
即使他们再怎么不满,可都不能阻止缺乏燃料的火焰正愈发变小,正当市民们看着干着急时,两三个工人打扮的人将那尊两任波旁王都坐过的王座搬了过来,再次为本来有些失落的市民们心中注入了新的活力。
“上帝啊,看看这是什么?”人群中一个同样工人打扮的市民指向王座。
“这是国王坐过的王座,”另一个满脸肥肉留着大肚腩,头戴黑色高顶帽的有产市民指出,“这个不可以烧!”
“为什么不能?这也是国王的东西当然要烧掉!”一个扛着王座的工人反驳道。
“你们大家看王座椅背的正中央!上面写着什么!”
此话一出,那些市民纷纷望向椅背的位置,可他们大都是无产者出身,连字都不认识。
“上面确实写着字,不过这是什么意思?你说说看?”一个离那位戴帽市民较近的手工业者问。
“自由,平等,博爱。”他回答道。
“这不是你们这群长靴伪君子最喜欢挂在嘴边的口号吗,就为了你们那点虚伪的颜面不让我们彻底废了国王,你们算什么东西啊?”
“哦,我想起来了,我听小道消息说你们这些有钱的肥猪暗地里想要再扶持一个国王?留着王座就是为了给他吧!”
此话一出现场人群惊呼一片,而那个有产市民霎时跟见鬼了一样矢口否认这一切,可他越是否认这些无产者就越相信这个传言,即使没有确切证据,他们也已经断定这些有产阶级一定正在将新国王接到巴黎来了。
“我们刚刚赶走一个国王,他们却又要给我们带来个新国王,这事传出去会让我们成为整个欧洲的笑柄!”一个泥瓦匠高举着步枪大喊。
“革命是为了自由而不是一顿饱饭!如果又来一个新国王那我们的血就白流了!”一个头戴弗里吉亚帽的劳工拼命摇着手中的三色旗。
巴士底广场在一个个激进言论的刺激下渐渐变得沸腾起来,而原先被反波旁革命所掩盖的一系列问题也在此时被迅速激化,不光是先前围观火焰的市民之间出现了对立,也有不少刚好路过周边或者住在这里的市民也被他们吸引了过来,并迅速化作对立阵营展开论战。
以底层无产者占多数的阵营强烈要求共和,而有产市民则与拉法耶特一样举雅各宾断头政治的例子,一个以巴士底广场为核心的风暴之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积聚,若不将以制约另一场革命将彻底将巴黎撕裂。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先前吵得几乎动起手来的两派市民望见来者是一整支骑警编队便将先前气吞万里的豪气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衣着光鲜考究的有产者一边跑一边扶住头上的高顶帽,倒是那些工人和手工业者仗着手里有枪赶紧挤成一团同时将刺刀前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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