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爷子的气,有几分实,也有几分泡,反正老子把议案提一个出来了,本来就没打算一盘过,你要回去商量,也好啊,商量好了,免得说二话。气的是这个老二古守礼,跁耳朵,啥都听婆娘的,尤其是他那个三房彭幺姑,简直妖精,人长的妖眉狐眼,鬼点子多球得很,眼睛一眯就是一个点子,支使得老二团团转,她喊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硬是岂有此理!
过几日,再议。老爷子开门见山,问:“你们都回去商量好了没有呢?”
不待守礼开腔,老三守义率先说:“我啥子都不要,只要龙潭寺、白鹤林两个药铺。”
老爷子又把水烟壶一顿,说:“老子那天才说了,白鹤林一草一木,不分!你还给老子提白鹤林?”
守义说:“哦,哦,我还默到只是田给庄园,连药铺子也包括?”
老爷子说:“老子再说一遍:一草一木!”
俄顷,又平缓说:“老三这个态,表得还是对,不争不抢,只要药铺子。老二,你呢?”
守礼忙说:“我,我听爹爹的。”
老爷子说:“那你屋头婆娘些呢,也听爹爹的?”
守礼说:“那哪个敢不听。”
“老五,你呢?你说下!”
守全吸吸鼻子,说:“乡坝头的田,我不要,我不想当乡巴佬,我只要城里头的铺子。”
守礼马上说:“乡巴佬我当嘛,我本来就是乡巴佬。”
老爷子心头就笑了,越说就越说到他的算计上头了。他原本想的就是平时各人经手的产业归各人,熟悉啊,不断生,乡下的田地、庄园原本一体,硬生生的撆开,撆不开,挨到的,经营起来,肯定打理扯阿,你的水淹了我的田,或者你的田埂断了我的水路,你的鸭子吃了我田头的黄鳝泥鳅,那鸭子又如何晓得这块田不是我家的去不得,那块田才是我家的才去得呢?鸭子还不是要乱跑阿,再有,你的猪拱了我的菜,那猪给鸭子一样,也识不得哪块地才是自家的地阿,横顺渣渣瓦瓦、盘根错节,麻批烦!还有那爿园子,几进几出,林盘、祠堂、鱼塘,那是一个囵的,你咋个分得开?要分只有鼓到分。一直都是守礼在打理,年年都风调雨顺,你去换他做啥子?他一大家子住在那里,住惯了,你喊他迁,他心头安逸啊?再说城里头的铺子,十字口的百货公司,多大一幢楼,主要是老五在理码,别个咋个插得进手,只怕火门都摸不到。如同老三行医,坐诊把脉,你以为戴块方巾,披件袍子就看得病?老三东街上有一溜商铺,东门外还有几个厂,城关三处宅院,古老爷住一处,老三老五各住一处,都住那么些年了,你咋个分?迁来迁去,哪个安逸?各人手头的归各人,差不多是均匀的。只是乡下的田是大头,全部归了老二,怕那两个说闲话。现在那两个都表态了,事情就好办了。再有就是白鹤林,你看,他们也不敢来争了嘛。
对这三个儿,古老爷子心中还是有数的,各人的秉性,脾气,喜好,他拿捏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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