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依你所言，我是该喜还是该忧呢？”
“喜吧，开心总比痛苦好。”杨六轻轻一笑，话锋一转，“今日又是要我干什么呢？”
伯尔纳德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今日找你，是因为有从罗马教廷来的人想见你。”
这句话让杨六心中一惊。他心中警铃大作，但一想到此时的通讯效率，再加上这些天来的经历，让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平静地问道：“哦？他们是谁？”
伯尔纳德微笑不语，推开了前方一扇厚重的木门。在阴沉的天气下，屋内只有四周的烛光摇曳，除此之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屋子中央，除了之前就认识的教士高长文外，还有两位作汉家打扮的男子。
其中一位男子首先开口：“吾名为陈安德，曾受大明司礼太监之命与卜弥格一同出使欧洲，而这位是韦卫国，曾为晋王攻广州的先锋。”
“晋王？你说的是两蹶名王的李公？”听到这个名字，杨六顿时来了精神。作为大明最后的名将，虽然被人无数次试图抹去与淡化，但李定国的名字在历史上犹如一道光辉，照亮了南明末期那段最黑暗的岁月。
“正是。”韦卫国面露几分黯然，叹道，“可惜遭奸人出卖，未能与郑公会师广州。我与剩下的几个弟兄被迫流落于此，顺带为晋王打探些消息。”
杨六听后，心中感慨万千。作为历史的亲历者，这段时期的悲剧与英勇，远比后世书中记载的更为惨烈。眼前的两人是明末抗清的英雄，而自己却只是一名穿越者，站在历史的边缘，眼看着这些人物在历史的洪流中挣扎。
此时，高长文从阴影中走出，眼神复杂地望着杨六，问道：“言归正传，如你所见，大明真的要亡了吗？难道不能如南宋旧事，再续国祚吗？”
杨六沉默片刻，深知以眼下的局势，期望复兴南明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当他又望向眼前两个颤抖的精壮汉子是，感受到他们心中的挣扎与不甘后，压抑住心中对南明官员无休止内斗的愤恨，以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平静语气说道：“气数已尽，缅王不可信。”
两人闻言，皆沉默不语，四周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压抑。陈安德低下头，眼中闪烁着泪光，韦卫国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满眼不甘。
看着眼前的四行泪水，杨六心中不禁一阵绞痛。即使他曾想过，历史中那些充斥着内斗与背叛的文字背后，还埋葬着许多如此如眼前人这版深重的情感与命运的挣扎，但还是感受到无尽的哀痛。在被窗外的一声鸟鸣打破沉默后，他尝试性地开口：“韦兄，若有机会，能否带我去云南见晋王？虽亡国，但不可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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