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阳光正好,公园里零零散散地有一些行人出现。

唯诺市沿海而建,对滨海区域的开发已经非常完善。大大小小的码头间隔,都是规划完善的公园区域。大城市里从不缺乏闲人。

一个流浪汉模样的人躺在堤坝上,也没人驱赶。他很可能是一位艺术家。

吃过午饭,苏昭拖着罗道之来到海边,这是他们常常出来放风的地方。

白沙滩在正午的阳光下烤得很温暖,平静的海浪轻轻摇晃陆地,和煦的海风伴着腥咸的气味缭绕在苏昭耳边。

他脱下鞋子,将脚埋在沙坑里。

“痛!痛!”

一只寄居蟹从附近的小坑里爬了出来,微弱地喊道。

苏昭瘪瘪嘴,没有理会,他抓起小螃蟹,挥手丢到海里。

这是除开安徒生的出现外,第二个异常情况。离开家以后,他开始能听懂各种植物、动物以及昆虫的语言。

与梦中的情形不同,这些小生命的智慧并不高,只能简单地对周围的环境变化作出反馈。

与其说苏昭能听懂他们的话,不如说是他现在能仅靠耳朵就能了解到周围动植物的生存状况。

“这对环境监测的影响不可估量。”苏昭这么认为。

动植物对自然环境变化的敏锐程度不是人类可比。地震、台风、火山爆发,在大型的自然灾害发生前,它们就能有所反应。

仅这一点来谈,这个能力的价值便不可估量。不过,唯诺市的周边环境还是很安全的。历史上没发生过地震,台风也能被人类科技早早监控到。

他试着在网上找其他地区的动植物视频来看,很可惜,隔着一层屏幕,他就听不懂植物们的语言了。

“就算真的可以交流,我也只会是一个有异食癖的素食主义者。”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想到这里,才喝了碗粥的苏昭又感到饥饿了。快点来稿费吧。

“所有诗人都会羡慕你。”

安徒生这么评价道。

“那是他们不知道这些小东西有多吵。”

每到上课时,窗外花草树木的叽叽喳喳声就杂乱地灌进苏昭的耳朵,从早到晚都不停歇。好在经过两天适应,大部分重复的无意义的语言已经能够被苏昭屏蔽了。

安徒生提着小提琴,站在海边,闭上眼睛感受海风。他摆出一个架势,迟迟没有开弓。

“原来你不会拉小提琴啊?”苏昭问道。

“重要的是感受,不是实践。”安徒生颇为自信地说,他的头发在风中流淌,像是一波波卷起的浪花。

罗道之听到身边人对着空气说话,没有作出表情。他坐在沙地上,静静地凝望天空。

远处,一个小女孩欢快地淌水,父母背着手,在浪潮边缘悠闲漫步。两个老太太坐在石墩上手舞足蹈地交流着什么。还有一位身穿牛仔裤的姑娘,苦恼地盯着海面的波涛。

那个姑娘捡起一根树枝,在潮湿的沙子上写写画画。没等写完一行字,新的潮水覆盖过她的脚面,字迹无影无踪。

苏昭走过去,什么话也没讲,捏着一个贝壳。他想看看这位姑娘在写什么。

周久转过头来看他一样,见他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又捻起树枝,往海里走了一步。

“清晨,我在情人的耳边发出海誓山盟......”

本来,周久在写自己的诗。既然有人在看,她感到不好意思,换了个思路,开始背诵名篇。

潮水又涌了上来。一句话还没写完,又被淹没。在水流褪去之前,她也没停下笔,继续在清澈的水面上挥动树枝。

“我生性执拗,急躁;我的情人却坚忍而有耐心......”

苏昭走开两步,蹲下来,用贝壳在沙滩上刻画。

姑娘没有看他,多写了两行字。等新一轮浪花湮灭了她的字迹,才小心地投出好奇的目光,看向苏昭。

只见苏昭在沙滩上画了一只简笔的小螃蟹。他还画了一条蛇,小蛇张开巨口,正准备吞掉这只螃蟹。

“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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