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元泰被他这阵仗有些给吓到了,但到底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太子殿下,巴图部要的不是三万石粮食,而是三十万石粮食。”
“你当知三十万士兵一个月的消耗就差不多有三十万石,我北梁近些年用上高产种子后,一省一年仓粮的一半也不过是这么多。”
“若是这般轻易给了巴图部,无异于是给北蛮凑足军粮。”
“今日给出去的粮食,明个儿就会成为他们攻打北梁的补给!”
马元泰顿了顿,继续道:
“华阳公主享万民供奉,和亲是她的使命,能为北梁而死亦是她的荣耀。”
“想来华阳公主定是能够体恤圣上的不易,愿被北梁奉献己身。”
“故微臣认为,巴图部送来的国书可视若不见,三十万石粮食的事更是不应答允。”
话音一落,萧宝卷的笏板就重重敲到了他的脑袋上,当场见血。
“满口胡言!”
“皇长姐都寄信归来,请求归朝,你还在这给她戴高帽子,想要她死在异国。”
“是何居心!”
“本宫好好敲醒你的狗脑袋!”
眼看情形不对,萧洋赶忙厉声制止:
“太子!”
萧宝卷却不像以往一般被吓的缩脖子,一反常态的直直对上萧洋的眼睛。
“父皇!”
“为了北梁,皇长姐她十七岁便和亲去了北蛮巴图部,如今已有十四载。”
“您可还记得皇长姐她今年三十有一?”
“可还记得她的生辰!”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质问皇帝,说下此等悖逆之言,所有人都收了声。
就连被打的马元泰都跪在一旁不敢再说些什么。
太子与华阳公主乃为一母同胞的亲姐弟,感情深厚,如今为着这一遭显然是豁出去了。
“太子!——”
萧洋这一声叫的多少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在这里面,是被挑战权威的极度不满。
他虽对华阳有愧,却也都是为了北梁的安定。
可如今这个逆子居然揪着这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来质问他,可曾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萧宝卷已然察觉到他在生气,可今日他若是不争,他阿姐真的会死在北蛮。
膝盖重重跪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父皇!”
“儿臣求您!”
“求您念在阿姐她为了漠北边境和亲十余年的份上,允下巴图部的要求,接她回朝吧!”
萧宝卷眼眶泛红,难得一见露出此等脆弱模样。
叫萧洋既欣慰又恨。
欣慰的是他还在意骨肉亲情,恨的是他优柔寡断,分不清事情轻重。
将北梁的安危置于个人之后。
萧洋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搁在御案上的手都隐隐发着抖。
“朕有说过要让华阳死吗?”
“如今众大臣都在商讨对策,各抒己见而已。”
“太子这般说视朕为何?”
“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是这北梁的储君!”
“要考虑的是整个北梁的安危,而不是开口就是儿女情长。”
“华阳不止是你的皇长姐,更是朕的长女。”
“你以为朕就愿意让她死在北蛮吗?”
说到最后,萧洋眼里都是对面前这个储君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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