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两岸绿,青翠的香蒲伫立水边,长嘴鸥伫立在岸边,一段木桥斜插到水中央。甘临立在桥上,观察水中的鱼儿游动,有时为了吃飞虫,张嘴窜出水面,惊起水纹阵阵。

一开始甘临挺颓丧的,被邬尚夕一顿训斥。骂他是软泥骨头,吃了一次败仗,就烂地上。根本不能顶天立地为夏茹报仇。

被骂醒后,他反思自己。

“你要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幽明九从桥上走来,这是她来的第七趟。

“你的任务已完成,回吧。”甘临望着碎云乱飘的天际。

这一个礼拜的休养、思索,让他清晰的知道,这世界深不可测、高人众多,收敛了狂傲之心,加倍修炼自我。

“没有完成,这地方三不管,也可以说三方都管。你还没有离开甸区。”幽明九蹲下,“我背你。”

“你是凳子吗?你是马吗?”甘临非常不理解她,有时像工具,有时像奴隶,“走吧!”

“走什么!”邬尚夕堵在桥头,“你知道那四个人在哪里吗?忘了上次的教训了吗?你这样乱闯又逞能,仇人没见到就死翘翘!”

甘临没有回应她。

“翠主和朱再延在城郊荒野动手,两败俱伤,这还是在他被消耗的情况下呢。其他三主——金主、灵主、棺主,可想而知了。”

“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邬尚夕瞪了一眼幽明九,“怎么,你也想听吗?听了后,想想自己怎么死的。”

幽明九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如此怕你?”甘临转头看了一眼幽明九的背影。

“女人有对付女人的手段,”邬尚夕神秘兮兮的一笑,掐着小拇指头,“如果她有那么一丁点良心,会主动告诉你怎么出卖你。你千万不要问。”

甘临知道她有时恶作剧,良心却不坏,“还是说说我感兴趣的。”

邬尚夕有板有眼的清清嗓子,挺胸阔步,走了一个来回,教书匠的架势摆足。

“第一位,灵主向化舒应变能力很强。在信徒面前庄重而可亲。私下里是笑逐颜开、甚至能和员士嘻嘻闹闹的。反正我喜欢她,有魅力而不让人嫉妒。是个大美女,也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而且本领比只比棺主稍逊。你遇到时,别被她外表迷住了!”

邬尚夕凑前一步,拧着甘临的脸蛋,“你入她的法眼还好,顶多戏弄你一下。若是对她有非分之想,嘿嘿,嘴巴刺痛、手腕刺痛、腿脚刺痛,倒在地上都没人扶!”

“好了,”甘临拿下她手,“我又不是花痴男人,别这样小看我。不是我爱的人,我懒得动这种心思。”

“说的轻巧,你若不是更正力护着,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邬尚夕做了个揉指、轻滑脸蛋的动作,“我只是眼光高一点、脾气躁一点,否则男人随手一大串。”从屁股袋子里,拿出一支口红,上下转动,还朝他扬扬眉。

“行了,别在我面前卖弄风骚了,说下一个人。”甘临确实有一阵悸动,就是太熟,被他忽略掉。

“这金主付白,是个男人,只能说他阴沉。”邬尚夕将口红套好、归位,“也不能这样说,也许是木讷,也可能精于计算,总之很难说。但当他插上骨白面具时,你就要小心了。他自己会痛苦一阵子——那骨刺真的是插进自己的脸里,我是没见过,听到就很怵人——,能力会提高好几个档次。”

她说到此处,沉默起来,似乎不想再说下去,“这面具大有来历,是三魂教创始人三大法器之一。”

甘临消化一会儿,不由得想起九渊教的双面龙面具,“什么三大法器?”

“游魂精丝在向化舒身上,骨白面具在付白手中,但月权杖却在绥区区长靳铣的那里,这就奇怪了。”邬尚夕也第一次提到这个问题,眨眼想了一会儿,不明所以。

“管他在哪里呢,棺主是什么样的人?”

邬尚夕呆呆不语,过了许久才道:“谁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有人说他是慈祥的老爷爷,有人说他是荒区的守护神,还有人说他是一具骷髅人。”说着脸沉了下来,似乎提不起劲,“重要事情由他哥哥朱再延出面。他哥哥,你是知道的,棺主实力在他之上。一般事情,则由‘六侍’打理。据说,棺主暗杀了许多未经允许而入境的员士。”

“哦,”甘临的心也低沉下来,“这‘六侍’也很厉害吗?”

“全是女的,是从向家、付家、朱家三大家族内部精心挑选出来的。其中最厉害的是朱再延的女儿朱殷,还和我并称为‘四大小姐’呢。”

“啊?”甘临惊诧莫名,不但有老一辈,还有新一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都有谁?”

邬尚夕不禁得意起来,“区区在下一个,朱殷、靳丝,另外一个你应该知道的。”

“别卖关子了,我哪知道。”

“周才容,周区长的女儿!”

“周才容?才容?”甘临突然感觉这世界是一圈一圈的。

怪不得她没有特殊能力,却能在各圈混的风生水起。我去扳她爸爸的权利,能不阻止吗?但老师肯定知道她的身份,为什么不告诉我?

“还有‘四大公子’,你想不想知道?”邬尚夕震住甘临,还想更上一层楼。

“不用了。有时知道的越多,反而越畏首畏尾。”

“哼!棺主的儿子也位列其中!”

“我不听、我不听!”甘临受刺激般的捂住耳朵。

“我就是让你听!”邬尚夕拧起他的耳朵,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又心软了,“甘临,你是我爷爷辈的人,比我爸爸还长一辈,你都怂了,我们如何混?”

“我不是怂了,”甘临解释道,“是不想被外部信息干扰。有些东西记住了,一辈子忘不掉,会折磨死了人的。”

“反正棺主诡秘莫测,遇上他,一定要跑!”

“有这么厉害吗?”甘临被唬住了。

“这个嘛,”邬尚夕迟疑道,“他的三魂之力,是所有力的爸爸。我劝你还是回去的好。”

“我是不会回去的。夏茹你也认识,难道我不应该为她报仇吗?”

邬尚夕回忆了许久,“应该,他妈的太应该了!我也去!”

然后把知道的信息合盘托出,建议甘临优先去候区的邢城,因为柳滑在那里。劝他先成功报仇一次,增加信心,并规划好了路线。

次日破晓,邬伏见亲自来拦下邬尚夕,他了解自己的女儿。向甘临认错、赔罪后,才说出这是阳赤的意思。

“邬帮背后有一千多个家庭,”甘临紧握住邬伏见手,“你是对的。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让他们失去依靠。”

“我应该提醒你一下,许多人是固有秩序的既得利益者,一定要小心。”邬伏见郑重其事的道,“你可以动用权限来要求我,而我没有任何推辞的理由。”

“这个权限,就因为它珍贵,才不可以乱用。”甘临没有多说什么,就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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