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确实当做没听见,扛起人就往山庄中走。形同枯槁的身体,却在此时健步如飞,不免让沈本悠找回了些坐马车的感觉。

“呕..................”沈本悠在墙根儿下将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

这老大爷...别看人一副在土里埋了二十来年,刚钻出来的样子...可这脚力...踱步如风的...就差飞檐走壁了!

“呀,你咋这么晚才跟上来?”博施浩的脑袋从土墙中冒了出来,而后整个人从墙中走出。“你这怎么了?吐的跟孙...吐这么厉害?”

你他娘是真有脸说啊!沈本悠一手撑着墙,示意让自己先喘口气。

“话说...前辈......尊姓大名,哪门哪派啊?”

“谁?”博施浩转头望向老者,本来阴沉的面容此时绽放了些欣喜:“啊!曾太爷啊!”

“这次出勤的顺利吗?没有挨欺负吧?”博施浩整个人热络了起来,迎着人就往屋里接。

“小沈,你也进来。”几缕冗长的黑发卷住沈本悠的胳膊也将人扯进了屋内,并将人和行李进行了一波分离。

小院被收拾的相当立整,整间屋子也修的敞亮,院角处还挂着几件不知作何用途的戏服。博施浩的长发仿若肢体,有的疯长的数尺一路延进了屋中,有的挪座,有的斟茶。

“哎,我这边就只有些陈茶了,主要我平时不怎么喝这些的,你们可以先嫌弃一下。”博施浩站立于院中央指挥着发丝。

“早知道去老学那边多取些零嘴儿了...诶,还有罐杏干,你们吃吗?哎呀,早知道去县里面先采买些了!我这脑子真是除了发癫以外平滑的挂不住一点糊。”

沈本悠抱着罐子与老者局促的围坐石桌,应和着对方的招待。博施浩两手端着些东拼西凑来的干果零食,似乎因为自己的招待不周抱着些歉意。

“那个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哈...这个小年轻是沈本悠,今天刚来,师从嬉命...哎,你就当是赚乐子的吧!总之是我现在带的新人。”博施浩抓起老者的胳膊往沈本悠身上拍了拍:“挺俊一小青年,您以后多照顾着些。”

博施浩转过脸面向沈本悠介绍到:“这位是曾福海,曾太爷,浑仪监五等助祭司,乃是位朽田农。别看长得吓人,实际人特好,要是没他,我迟早被海太贵那货霍霍完了。”

沈本悠不由得深思起“朽田农......”「三疾」之一的「癣疾」患者便被称之为朽田农。

“你等着他,我先去看一下老廖那边有没有什么可以顺...额,可以分享的吃食。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把行李搬去隔壁,我去去就回。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我明日再带你去县城中采买。”话毕,博施浩慢悠悠的飘走了。

沈本悠与曾太爷围着石桌同坐,气氛可谓是十分的......尴尬。

沈本悠倒并非是有所芥蒂,实在不知有哪些话题可以说道的。倘若以腹中的桌上谈资作为积蓄来算的话,沈本悠毫无疑问连乞丐见了都会怜惜。

“额......对了,曾前辈,从咱们这儿东北角差不多一里地有个县城对吧?就...额......”沈本悠在突然回忆起什么后,口中话语哽住,表情仿佛是在嘴里嚼鞋垫子。

他问了个什么蠢问题?

「三疾」影响之大,以至于其患者若无特许不得出入人流密集之所。有其人甚至连与自己的至亲见面都不被允许。

他张口就要问一个千人居住的县城的现状......只能评价为是吃烫山芋落下的病根儿了。

曾太爷两嘴张了张,依旧是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干嚎。

瀚音听后沉思几秒,翻译道:“他说自己也不常去人口密集之所,不是很清楚。”

早有预料的结果。

沈本悠语气郑重的道了歉,面向对方那略带疑惑的筛子脸不免有些心生愧疚。

曾太爷见人迟迟未规则是先行挥手告了别。离开小院之前还递过来一只被纱布裹住的干花。

花朵通体黑色,虽满是孔洞却好似被何物灌注满了似的,包浆的外壳像是一层薄薄的琥珀,并不是看上去的那般脆弱。而代价便是完全看不出原本是何种花朵。

“这是?”沈本悠端详着干花,妄图窥探其中奥秘。

“............他说,这是他花圃里所养的花朵。”瀚音说道:“应该有些妙用,先收着会比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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