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面的发展,米丘说不清楚,米月就更不知道了。总之就是,满志婶的两个侄女做为满志婶最近的亲人,负责劝说满志婶不要一时冲动做出以头撞棺的傻事儿,但是怎么就劝成了风向大调转,满志婶要状告米柚不孝,还要让米柚还钱,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米月其实还是带着一些老一辈走街串巷爱瞎打听的基因的。以前是工作忙顾不上时,总有一群喜欢她的小姐妹,爱给她留言,说些单位的小八卦,她就忙完了看个热闹。如今事情送到跟前儿,她挺想张八儿的跟去看看的,结果被米贺瞪了一眼,只好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

米贺和米丘两个人急匆匆的走了。米月踱步到小床在的那个房间,简单归置了一下。这个房间,最早是米月的。后来米月参加工作到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工作忙的时候半年到八九个月的都不会回趟老家,房间在侄子米立果大点儿的时候就成了米立果的房间。

米月本来以为自己不会睡着,结果竟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可能是,看米贺烧水灌水关注的入了心,米月居然梦见了小时候麦收。

好像那些年国家没有特别统一的假期,或者有统一的假期,米月不知晓。总之米月清楚的记得,从一年级开始,每年过完“儿童节”不久,就会有麦收假。那段时间好像只有伏凉儿不会累似的“伏凉~伏凉~”地从早上叫到晚上。

每天凌晨五点左右,方华就会拍着被子喊兄妹俩起床,然后两人就用新打的深井水揩一下眼角的眼屎,就出发割麦子去了。方华拎着烧水的大壶,壶里装着二十来个煮鸡蛋,步履匆匆的走在前面。米满库左手拎着一个暖瓶,右边肩上背着柳条筐,框里放着镰刀,边走边招呼还犯迷瞪的两兄妹。

田间地头已经有了劳作的街坊,每个熟悉的人都会招呼一句,“满库,全家老小都上阵了呀。”

基本到了自家的田埂时,米月的瞌睡也会醒了。天边才泛着鱼肚白,晨光似乎都吝啬的一下散开般,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和远处村庄的鸡啼,打破了这片祥和的静默。

田间地头的土壤刚刚褪尽昨天燥热,麦田仿佛还在沉睡,麦芒上稍稍透着一丝湿漉,有微风拂过,麦穗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隐藏在金黄中的生机和力量才悄然释放,泥土的芬芳和麦香裹挟的丰收,也在心头一波波荡漾。

然而,苦涩总是会在后头。太阳当空时,米月觉得手中的镰刀都开始有了惰性。可父亲米满库在前面飞舞着镰刀,一捆捆收割着自己的两垄地之余,还一把把给米月这一垄甩出麦腰,米月赖在后面,看着父亲割下一把麦子,三指在麦穗下一插,手腕儿一翻转,一个捆麦子的花腰就成了,在靠近米月的一侧一甩,那花腰就听话的横在地上。米月怄气的在后面用镰刀抛着土,土腥气迷糊了眼。米月站起来高喊着问,“割到头儿,就该回家了吧?”

方华扎上自己的一捆,再扎上米贺的一捆,直起腰,用手挡着眼睛看向天空,见太阳还没到正中,回话说道,“不割完这一亩,是不会回家的。”

米月看向没有尽头的麦田,也分不清到哪里是一亩,无助的坐在麦捆儿上,“哇”一声哭出来。哭得太过悲恸,连现实中的米月都给哭醒了,米月睁开眼,看着被自己抓皱的枕套及上面的泪渍。终究是怕误会,这些是口水流在枕头上的,扯下来去西厢房的淋浴室去洗干净。

米月洗完枕套,走到院中的晾衣架前,觉得腰酸背疼,仿佛真的刚刚割完两垄小麦一般。

掏出手机一看,微信已经多的显示...可以想象发微信的人有多么大的表达欲望。米月逐条看起来。果然,还是“小米辣”的信息最多,没想到自己就是不回复,这个小姑娘也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米月粗略的一看,小米辣给她普及了西南公司的整个班子情况,重点描述了一下由于是区域管理根深蒂固,西南公司的副总经理50岁的“老粤”冯俊在西南公司的派头和华响势均力敌,所以纷争不断。这次华响捅的“娄子”很有可能是冯俊给华响设的局,所以提醒米月小心。

米月不甚在意,这个冯俊米月是认识的,当年承建京城轨道交通的时候专门从轨道公司挖过来的人才,在这个系统也呆了十几年。他去西南公司也是因为当年西南公司承接了粤省新交通城际铁路,他申请回家的,听说还是个孝子,为了给老父亲尽孝。当然,此人确实是具备了桂粤两省人的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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