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皓死了,齐皓死了......”

消息传来,震惊了整个拍卖圈和古玩界。

香港秋拍刚刚结束,那场拍卖的惨烈程度以及后续的沸反盈天,像一块巨大而隐秘的沉香木,还未待人们看清上面的斧斫刀砍、油浆结香,木身便已重重沉入水底,徒留水花四下飞溅。

“怎么死的?好像没多大。”

“才过三张儿。”

“这么年轻?我以为起码得四五十了。”

与齐皓素未蒙面的,乍听之下都是这个反应,惊讶有之、怀疑有之、不可置信有之,其间还掺杂着几分莫可名状的酸味。

这个行当水深浪急,多少人钻营一辈子都混迹不出个名堂,谁成想执行业牛耳者竟然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

2001年之于帝都文物圈,就像三家分晋之于春秋、建安二十四年之于三国。

京圈拍卖行四足鼎立。

分别是乾诚、有廉、申禾盛轩、草木菁舍。老藏家们一句诗概括到位:“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而齐皓,正是有廉的创始人兼总经理。

“太可惜了,天妒英才啊!”

“成家了没?”

“有孩子吗?”

中国人素来最关心这个。

“外甥披麻戴的孝,你们说有没有?”

众人撇嘴叹气,按照老理儿讲,就这么赤条条死了,都算不得个全乎人儿。

“我可听说了,还是死在了外头,囫囵个儿出去的,回来就剩一捧子灰了。”

“你打哪儿听来的一知半节?真要有一捧子就好了!骨灰坛子都被人给砸了,七裂八瓣cei一地,甭说捧,泥泥土土混一块儿,撮都撮不起来。”

“那咋整了?”

“还能咋整?渣子带面儿全扬了呗!”

唏嘘声此起彼伏。

英年早逝、客死异乡、无婚无子、尸骨不存......人生憾事占了个满卦。

“报应,这就是报应!”

一道厉声匕首般插了进来,说话者是位四十啷当的中年人,咬牙切齿道:“仗着一副好皮囊祸害人家小姑娘,要是我闺女碰上这号人,看我不早打折丫的腿,还用等到今天?死得好,砸得更好,这就是报应,现世报!”

齐皓的那笔风流债,早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众人心照不宣,有摇头的、有叹气的、有讪讪哼笑出声的,张张面孔好似从吴道子《八十七神仙卷》上拓下来,眉眼各异,却浸着相似的了然。

好半晌,一人打破沉默:

“有廉这几年的确风光,接二连三干了几票大的,东西都送进了故宫。这齐皓当真有些能耐,听说年初的时候还被提名了BJ市‘杰青’。”

“话可不能这么讲!”立马有人跳出来反驳:“还不是根正苗红底子好,九市精华萃一衢,整条琉璃厂给他背书,否则就凭齐皓自己,充其量不过是海王村里倒腾纸片的二道贩子。”

“对对对,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事情它得从头赁,齐皓就是打文物商店出来的,含着金汤匙,谁能比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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