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与莺莺是夫妻,我不会与她分离的。”

阿石看着同样跪在地上的柳莺莺,一字一句说出了这句话。

许妈妈一点也不意外,她冷笑了一声,道:“我也知道你舍不得,没了她,谁给你家赚这么多银子呢?罢了,看你这么穷,我就发一回善心,给你三百两,买回我这个姑娘,从此,你可在这县城里置地买房,干点赚钱的营生,此生都不必再种地耕田了,如何?”

三百两,柳莺莺看向了许妈妈,这还是从前那个一两银子都要跟她计较的抠门鬼吗?阿石摇了摇头,道:“多少钱我也不会休了莺莺的。”

“有点骨气,我倒看错你了。”许妈妈突然换上了和蔼的笑容,她起身把阿石扶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阿石受宠若惊,他只得顺着许妈妈的搀扶自己站了起来,又见许妈妈引他入座,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柳莺莺,没有落座。

而柳莺莺却跟阿石不一样,她太了解这个许妈妈了,没来由的和蔼笑容,并不是对阿石态度转变,而是要有更危险举动的信号,柳莺莺紧张的看了一眼门外的人影。

果然,许妈妈待阿石站定后,就往门外叫道:“老三,给客人上红枣茶。”

红枣茶!柳莺莺心一紧,这是许妈妈惯用的手段,一杯带毒的红枣茶,毒不死人,也不伤肺腑,可喝下去不到一刻钟就会腹痛不止,柳莺莺从前见过赖账的客人喝下这红枣茶,没挺过两刻钟就哭着求解药,不论什么样的条件都肯答应。

柳莺莺急得想站起来说话,可许妈妈一个眼神,她又不敢动了,许妈妈说过了,她敢说话就砍阿石的手指,这里虽不是钱塘的地界,许妈妈与县令也不熟识,但林海业若知道她是花楼姑娘,必然觉得自己受骗,只怕不会为她和阿石主持公道。

片刻间,老三就已经把红枣茶端进来了,许妈妈亲自奉茶,笑道:“喝吧,喝了这杯茶,就让你把她带走。”

阿石听见能把柳莺莺带走,不管柳莺莺疯狂摇头的动作,二话不说就喝了。一杯茶饮尽,阿石就俯身把柳莺莺拉了起来,道:“莺莺,我们走。”

可柳莺莺却不为所动,她一双眼蓄满了泪水,朝阿石摇头,拉着阿石一并跪在许妈妈面前,她则一个劲的磕头。

“莺莺,怎么了?”阿石纳闷的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许妈妈。

许妈妈早已端正坐好,收起了方才的和蔼笑容,换上了一抹诡异的微笑,依旧端着茶杯喝茶,见阿石不明所以,她一副大发慈悲的样子看着阿石说道:“她是怕你现在走了,疼死在街上。”

阿石顺着她的眼神看向桌上的空茶杯,他顿时就明白了,刚才的茶被下毒了,阿石惊讶道:“你下毒了?”

许妈妈道:“放心,毒不死人,你也不要想着去报官,这毒不伤性命也不伤身体,便是县老爷把我抓去,也治不了什么罪。”

阿石犹豫了片刻,问道:“你想怎么样?”

许妈妈放下茶杯笑道:“很简单,一封休书,我就把解药给你,不然,你就等着被疼死吧。”

阿石转头去看柳莺莺,道:“莺莺,我们走。”

柳莺莺却一个劲摇头,她伸手去抓许妈妈的腿,不停的祈求着,可许妈妈却轻轻收回了腿,道:“丫头,你可曾见过事情没办就从我这里拿到解药的?”

阿石见柳莺莺还在地上跪着,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在她耳边轻声道:“莺莺,我不怕疼,我不会休了你的,我们走。”

说着,他就抱着柳莺莺往门外走去,许妈妈丝毫不阻拦,反而吩咐道:“老三,把门打开,让他们走,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阿石就仿佛没听到似的,只坚定的抱着柳莺莺往外走去,他的步子迈得又快又稳。柳莺莺起初还在挣扎,可听到阿石的话,她收住了眼泪,这毒发作得很快,都这么久了,阿石似乎还没有反应,柳莺莺仰头看了看阿石的脸,见他面色如常。

“妈妈,这大个子怎么没反应?”眼看他们要走出去了,老三有些疑惑。

许妈妈抄手倚靠在门边,冷哼道:“别急呀,包准还没走出这条街就会哭着回来求我。”

老三点了点头,跟到门边去看,谁知,阿石的动作竟一点也没有变化,依旧大步流星的往外迈着,眼看就要走到街尾,老三坐不住了,赶紧回来报许妈妈:“妈妈,都快走出结尾了,您看可怎么办呢?”

许妈妈这才开始有些焦急,她一面追出来看一面纳闷道:“怪事,你泡的茶有没有问题?”

老三道:“决没有,妈妈您看,空药包还在我袖口捏着呢。”

老三办事稳妥,许妈妈是放心的,可既然茶没有问题,那个大个子怎么能顺顺当当的走出去呢?

他们这头越发疑惑没底,可那头柳莺莺却渐渐发现了不对劲,阿石虽然神情如常,脚步如常,但那张古铜色的脸竟越来越有些发白了。

“嗒——”

一滴晶莹剔透的汗珠落到了柳莺莺的脸上,柳莺莺伸手一摸,才发现阿石的额头上竟已布满了汗珠,她不过一摸,手都完全湿了。

“阿石,你怎么样?快放我下来,是不是很疼?”

柳莺莺挣扎着要下来,可阿石却紧紧的抱着她,不让她下来,喉中发出一声闷哼,几乎是咬着牙道:“不……不去求……我们……回家……我……不怕……”

这个傻子!柳莺莺气得眼泪都下来了:“难道你就准备忍着吗?”她虽没亲身体会过这个毒药有多厉害,但许妈妈用它,至今也没失过手,哪怕是铁打的身子,怕也禁不住这么个疼法呀。

“阿石,回去写个休书,先把解药拿回来,以后,以后再想办法就是了。”柳莺莺想着,也许,她还能再求一求妈妈。

“别……动……”

阿石疼得眉头都皱紧了,他只凭着强大的意志将柳莺莺一路抱着往外走去,柳莺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知道,她每挣扎一下阿石就多疼一分,她只得停止了动作,柔声道:“好,我不动了,我也不回去找许妈妈了,阿石,你放下我,我自己走,我跟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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