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公子。”
陈谦眼前忽然一黑,原来,这白衣女子的灯突然灭了,天色渐晚,她怕黑,下意识就扑到陈谦身边来了,此时的陈谦尚且骑在毛驴上,只有一条腿被她抱着,另陈谦意外的是,这女子看上去身材纤细,可贴上他时却是柔软温热的,远不是他想象中的干硬。
鬼使神差的,陈谦忽然顺势从毛驴上翻了下来,仿佛没看见那女子就在他脚下一般,直直得栽到了她的身上。
“啊——”
随着一声惊呼,二人在地上转了一个圈,等那白衣女子缓过神来的时候,她竟已贴在陈谦身上趴着了。
“啊,公子,这……”她有些羞赧。
陈谦不耐烦的问道:“你陪一次客人,要多少银子?”
白衣女子听见这话,顿时没了羞涩,她柔声笑道:“公子,您真爽快,这一单实属偶然,妈妈不知道,便收您五十文罢了。”
陈谦听了,接下钱袋子丢给她道:“拿着。”
那白衣女子喜笑颜开,立马上手帮他解衣裳了。
阿絮在家左等右等也不见陈谦归来,她不满嘟囔道:“怎么回事,今天到这个点还没回来。”
阿絮娘给女儿煮了一颗鹅蛋,送过来叫她吃下去,安慰道:“许是先生留了课业,晚一些也正常。”阿絮爹也道:“女婿如今准备后年的院试才是正经事,你该支持他一心向学,不要拖累他才是。”
阿絮接过鹅蛋一口接一口的吃着,应道:“嗯,爹,娘,我知道,你们辛苦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
“哎,我们去跟你公爹说一声就走。”
“嗯,去吧。”
有爹娘在就是不一样,如今的阿絮什么活儿也不用做,只要好生养胎就是了。她吃完了鹅蛋,爹娘也回了家,可还是未见陈谦归来,阿絮只得先且睡了。
谁知,第二日一大早,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叫门:“谁是陈谦的娘子?谁是陈谦的娘子?”
村长起得早,听见动静忙去开门,阿絮也揉着眼睛从卧房里出来了:“公爹,是谁呀?”
村长打开门一看,竟是一位浓脂厚粉大红嘴唇的妇人,那妇人抄着手,见村长和阿絮都出来了,示意后头的人把陈谦拉了上来,道:“小娘子,瞅瞅,是不是你夫君呀?”
阿絮定睛一看,那被捆着双手臊眉搭眼的不是陈谦还能是谁,那妇人道:“认准了就行,你夫君昨夜拐带了我的女儿,只给了五十文就想提裤子走人,笑话,我那女儿是我一手养大的,无月楼数一数二的姑娘,资容身段,陪一次客少说也要五百文,他掏不出钱来,我只能亲自跑一趟贵府,若你们也不给,那我只能一纸诉状告到县太爷那里去了。”
无月楼?陪客?难道……陈谦去逛窑子了?!想到这一点,阿絮刚刚仅剩的困意顿时烟消云散,她看向陈谦,陈谦却回避着她的眼神,这样的反应更让阿絮坐实了自己的猜测,好啊!她才怀孕五个月不到,他就敢去外头找人了!
“谦儿,他们说的可是真的?”村长还有几分不敢相信,他的儿子他知道,虽说有些糊涂,但学子狎妓是大罪,若闹到学政面前,后面的院试资格就别想了。
陈谦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厉害,他昨日明明看见四下无人,想着也没往花楼里去,不过野地里来这么一下,除了那个女子再无旁人知晓,谁知,刚刚完事就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两个打手和一个老鸨,不由分说的管他要钱,他哪里有那么多钱带在身上,可不管他怎么求饶,那老鸨就咬死了不能赖账也不能打欠条,必定要连夜上门来讨,只羞得他一张脸没地方放。
“爹……我……您救救孩儿吧……此事可万万不能报官呀……”陈谦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去求村长。
“爹!”
村长脚下不稳,险些摔倒在地,好在他眼疾手快,旁边就是门框,将将稳住了身子。但他的内心却涌出无限的失望,他看着陈谦,道:“谦儿,你怎么能干出这等事,你,你还要不要你的前程了?”
陈谦跪下哀求道:“爹,我错了,孩儿知错了,您快救救孩儿吧呜呜呜……”
村长见天色渐渐亮了,转身回屋取钱去了。村里人听见动静也慢慢往他们家聚了过来,他知道眼下只能快点打发掉这群人,不能让事情越闹越大,至于陈谦,他只能容后再收拾了。
阿絮看着跪在地上的陈谦,控制不住的冷笑起来,好啊,从前刚知道秦镶玉窑姐身份的时候,他还拉着她的手悔过,话里话外都嫌秦镶玉脏,这才过了多久,他倒好,自己跟窑姐勾搭上了,如今还闹到家里来了,眼看着村里人渐渐聚集过来,阿絮知道,从今后她在这陈家村里也再也没有脸面可言了。
“女婿,这,这怎么回事?阿絮——”
阿絮的爹娘得到消息,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过来了,见自己的爹娘到了,阿絮这才放松了些许神经,她由爹娘搀扶着进了屋。到了屋里阿絮娘把阿絮搂在怀里低声询问,阿絮咬着牙把来龙去脉低声说了一遍,说完就靠在她娘的怀里不住的哭泣:“呜呜呜……娘,太丢人了,我以后可怎么见人呐?”
这事确实太丢人了!阿絮爹听完也气得脸色铁青。村长正好取了钱出来,看见阿絮爹娘都在,急匆匆道:“亲家,一会儿我就让那个畜生亲自向你们赔罪。”说完,村长再也不敢耽搁,忙走出去付钱。
老鸨得了银子,笑嘻嘻的放了人,临走前还不忘摸一把陈谦的屁股,道:“公子,若觉得我们水仙伺候得好,下回记得还来我们无月楼。”
陈谦早前已经挨了两下打,这会儿又那么多人看着,又羞又臊,哪里还有脸在门口呆着,绳子一解就低着头冲进了屋子里,村长脸色铁青的跟在后面走了进去,大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大清早的还没睡醒就看了这场热闹,众人揉了揉眼睛,一个个都六神无主,若不是还能看见无月楼渐行渐远的马车,他们都以为是自己刚刚做了场梦,直到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声:“什么?谦哥去玩窑姐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这才纷纷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他好好的怎么去玩窑姐了?”
“是啊,谁不知道他要考试?怎么敢干这种事呢?”
“考什么呀,你们看看他那个样子,像能考得出来的吗?哪比得上儒儿争气!”
“可不是,都说伙叔命不好,死了老婆又死了女儿,自己还瘫痪在床,谁知竟有这么个好儿子,你们说说,莫不是文曲星转世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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