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柳莺莺没想到的是,阿石竟一直没有晕过去,他喝了酒以后整个身子红得像虾一样,眼皮明明已经打架了,可就是不肯闭眼。

但让人欣喜的是,阿石的办法奏效,随着酒劲的发散,那毒药的药效果然慢慢下去了,阿石虽没说,但柳莺莺从他越来越放松的手指和牙关能看得出来。

“莺莺,我困了,先在此处休息一会儿。”阿石迷迷糊糊的停了车,在柳莺莺的搀扶下东倒西歪的进了车厢,还没坐稳就闭上眼打呼噜了。

听着阿石沉稳的呼吸声,柳莺莺终于放下心来,看来那毒药的劲儿真的已经过了,从未见人吃了那药还睡得着觉的。

看着阿石通红的脸,平静的睡颜,柳莺莺又冒出了一些泪水,她抚摸着阿石的眉眼,心内道:“真是个傻瓜,就这么忍过来了。”

估计就连许妈妈都不会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人能扛过她的毒枣茶,只怕她还在那间屋子里等着他们回去求饶吧。

想到许妈妈,柳莺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既来了攸县,就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如今想来秦镶玉那事办得还是不够干净,今日许妈妈一来就问她秦镶玉的事,只怕已经查到了什么。

另外,今日虽躲过了写休书让她回万花楼,但陈谦和阿絮那头只怕还盯着,若是他们与许妈妈联合,揭开了她的真实身份,以后的日子就艰难了。

怎么办,怎么办……

柳莺莺的脑子飞速运转,她既不能透露秦镶玉的行踪,又不想让自己的身份暴露,可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一切呢?

“有了。”

柳莺莺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

阿石喝醉了睡下去,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柳莺莺把车帘放了下来,她要趁现在再回一趟县城,自己这身衣服怕已经被许妈妈的人记住了,不可再穿,好在车里还有阿石的衣服,柳莺莺快速穿上了阿石的衣服,她把自己的头发尽数盘起,又从地上抓了几把黑泥,给自己的脸蛋和手摸得黑乎乎的,远远看去雌雄莫辨。

她做完了这一切,就快步往县城的方向回去了。

等阿石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柳莺莺也已经换好衣服回到了车里。

“莺莺,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三刻了。”柳莺莺扶着他坐起来,问道,“阿石,你还疼吗?”

阿石静静感受了一下,摇摇头道:“已经不疼了。”看来,他做得没有错,先催吐,再加速药效发散,毒药的药劲儿果然会过得快一些。

柳莺莺欣慰的点点头:“那就好。”

阿石望了望县城的方向,道:“我们回去吧,兰兰还等着呢。”

他们本是来县城找陈儒帮忙送个信的,碰到许妈妈白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只怕兰兰在家里担心,睡也睡够了,毒也解了,那么就回去好了。

县城。

“老三,什么时辰了?”

老三道:“已经寅时三刻了,妈妈。”

许妈妈沉思道:“寅时三刻……毒枣茶的药效能维持多久?”

老三心算了一下,回道:“再过一刻钟,差不多就没效了。”说完这句话,老三也愣了一下,至今为止还没见有谁扛过那毒枣茶呢。

好个大个子,她果真低估了,许妈妈心内涌出些许欣赏,她道:“看来,这丫头真是找了个好郎君啊,我都有点舍不得对她下手了。”

老三道:“妈妈,她放走了秦姑娘,若不抓她回去,我们楼里可怎么办呢?”楼里剩下的姑娘虽也有资质尚可的,但比起柳莺莺和秦镶玉来,那可就远远不及了,没有花魁娘子坐镇,那万花楼还能有往日的声势吗?

“是啊……”许妈妈幽幽叹了一口气,“万花楼的招牌可不能砸在她手里。”看来,她还是得跟柳莺莺过不去了。

“去,给那个陈谦送个消息,就说我来了,看他怎么说。”

“是。”

陈谦收到信的时候刚好下学,他这些日子盼星星盼月亮的,就盼着万花楼的老鸨能过来,这下总算愿望成真了,他按之前与阿絮商量好的一一嘱咐了来人,终于心满意足的往家里回去了。

“哼,柳莺莺,你派个窑姐来骗我,如今,也该到我找你算账的时候了。”

陈谦骑着小毛驴心情很好,他按往常的路走着,谁知走到山林里,竟看到一位提着灯笼、身穿白衣的的女子,那女子远远看见他过来,喜得忙跑上前道:“公子,公子,敢问去县城的路往哪边走呀?”

这女子生得虽不算太美,但胜在身材纤细,皮肤细嫩,一身白衣飘飘,颇有些山间精灵的意味,陈谦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嘴上迟疑道:“县城?县城距此地七八十里,你要凭双腿走过去吗?”

那女子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我陪客人在山间戏耍,他玩尽兴了,自己坐车回去了,我只能走回去了,明日还要接客呢。”

陈谦一听,又是窑姐,他难道捅了窑姐窝了?

“公子,还请公子为小女子指路,小女子要赶紧回去了。”那白衣女子一双清澈的双眼怯生生将陈谦望着,倒把陈谦引得出了好几回神。

“这个嘛……”

陈谦四下看了看,见这山林空无一人,树丛茂密,外头也难看见里面,且正值春日,地面草地嫩绿,看起来如同一张柔软的毛毯。他不禁感慨,还是这些窑姐会玩,竟陪客人到这种地方来行那等事,他就没有这般好福气,阿絮从来都是不爱与他亲近的,自有孕后,他更是四个多月没有碰过她了……

“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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