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ffa表面有理其实没理的一番话说出来,场面气氛欢快不少,就连刚把摇滚停了的哈基蒙都笑了起来。

“……你的重点到底是前面还是后面啊,我怎么行事是我的自由。”

“我不也是你吗。”

“你是个毛线的我。”希尔德忍不住在脑中又吐槽一句,然后闭上眼睛。“好像到饭点了。”

“对。”

“是的。”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希尔德伸个懒腰从床上旋转而起,把她那女鬼般的长发破天荒地扎了一下,扎成了低马尾。

随后她打开门,把自己房间的蜡烛熄灭掉之后走了出去。

走廊的灯比较暗,因为这时大部分人应该都在楼下。

希尔德感受着扶手的触感,一步一步顺着楼梯走到了楼下。亮堂多了,而且…人也变得多多了。

正是晚饭时间?不,她应该算是最晚来的了吧。

孩子们吃着碗里的稀饭,三两个似乎在讨论谁去向那位管事的多要点。而希尔德向来不会参与其中,她知道要是没有钱的话显露真容的那些剥削者会是什么货色。

就如同当初将原本的那个希尔德赶出去的“妈妈的朋友”一样……

要是她不是出生在贝克兰德的人,而是出生在贝克兰德的哪个贵族的宠物猫或者狗就好了。

更别提这个唯心主义主导的世界更不存在她所谓理想的斗争了。之前她能跟别人上头了就辩两句,现在也没人陪她辩这东西了。

几乎是所有人都像看着什么绝不该存在的东西一样看着她。希尔德低着头,拿着饭碗走到了管事人的面前。

“饭。”

管事这才反应过来,把头侧向了一旁的厨娘。厨娘也从那种失神中回归,一抖那口锅将所剩无几的稀粥倒了进去。

她看着孩子们羡慕的眼光,默默走到人少的地方拉出一把椅子来坐了上去。

…是的,她可以卖掉一些画作,弹奏几首曲子。虽然遇不到几个好买主,稿费还要上交给孤儿院的几位管事…但是换来的是她还能待在这个小破院子里好过几天。

剩下的就是她离开的时候要偿还的了……

所以,孤儿们一开始对她尊敬而艳羡。但她自我伤害被发现之后,孤儿们对她的尊敬就变为了唾弃,羡慕也转化为了嫉妒。不过,不管这些孩子怎么想——

希尔德的技巧也让她宛若鹤立鸡群,成为孤儿院收益之外的额外摇钱树。

…不过这样用背叛自我来换取优待的生活不是她喜欢的。她边将稀粥送入口,边用思考来盖过那令人难以下咽的味道。

还是得尽早找个工作,脱离这里才好…以及希尔德原本只是抑郁吧,但高露却把人格分裂也带到了这里……

好绝望的开局啊,但是她是真的想尝尝魔药真的想做非凡者啊。

实在不行就…就…念念什么人的尊名自杀好了…反正这个世界…大不了就…嗯,存在那种安乐死一般的方式吧。

……即使如此果然也还是在害怕。希尔德的决定让高露为之而震颤。

但是已经忘了是谁说过的那句话还是在告诉自己…那不是勇气,而是…一种对苦痛的逃避。

高露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想要逃避的人啊。其实,之前选择去自杀,最后就因为疼痛而犹豫,结果被人及时救下了。

那天…啊啊,真是不愿意回忆起来……

那么就,暂时带着这个孩子还不愿意逃避的部分一起活下去,作为希尔德活下去。从今以后高露就是希尔德…。

不知不觉见底的饭碗提醒了希尔德。她把饭碗交给厨娘,一步一步地走回了房间,点燃了那根小烛台上的蜡烛。

遗书被她团成一团扔出了窗外,她现在也不想跟那俩脑子里的神经病交流,于是干脆投入了画画。

她看了看桌子上那些遗留的绘画。手笔十分不错,线条也处理得十分干净,不过绘画之中确实有些古早的原始之处——毕竟这个时候绘画还没发展那么多流派?

拿起炭笔,她试着找回自己在旧日都市画素描的手感。

这孩子…没钱买画架。她每次画画都是用双腿夹着画板来…

于是希尔德熟练地把画板夹到双腿之间,接着用图钉固定好了空白纸页之中的一张,开始作画。

……

“看看吧!这些都是这位孩子的作品!高贵而不失优雅的画像!看看这街上的景象,多么富有生机!”

其实我根本不想被领养……但是如果,能再坚持一下的话……我就会跟着你们……

“可是这个孩子的年纪太大了,也和我们不像,我和太太只希望找个像小乔治妹妹的孩子。”

…好。

“看看吧!看看这幅餐桌上的素描!多么真实啊!”

……其实,我想说的是…

“那么这孩子要多少钱?”

“不多,只需要…”

我想说的是……“院长先生…”

“……嗯?”

“其实我不想被领养。”

“……啊,原来如此啊,那您要不要换一个孩子介绍?接近成年的儿童,足够成熟,而且有些情商,好为我打理商店……不过现在,我想这里是没什么符合要求的了。”

再后来是那位先生走后,院长再次变得冷漠的目光,以及第一次的禁闭。

离现在过去多久了?那时候她找到了一把残留的坏掉的刀上的刀柄。

于是她藏着它在第二天从容地走出了禁闭室,带着它走到了盥洗室。

……

希尔德喘着气,看着刚刚被自己排着线涂过去的背景。这是一幅组合静物,S形构图。

握着的单个手的石膏像——她记得是父亲让她画过的——立在中间,前面是她用来割腕的镜片做成的刀,后方是衬托用的纸笔。衬布后方最远处是一个被平放了的纸筒。

她慢慢地拿起橡皮,擦去背景的一部分——然后加上了窗帘。

接着,如同给画命名一般地在角落写上了一串鲁恩语单词,意思是…

我的,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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