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顾平芜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讶异,池以蓝顿了顿,若有所思抬眉道:“……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你早就知道?”
小丫头却只装傻地歪了歪头:“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
他沉默凝视她片刻,或许因为现在“受审”的形势所迫,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转而回到自我坦白的正题上。
“我说过,我妈妈是在飞田新地工作的人。所以我每次去阪城,都会去那里看看。就算现在什么都变了,可我心里总觉得那里还留着她的痕迹。”
顾平芜从来不知道这件事:“那我们一起去的时候……”
他苦笑了一下打断她,放低声音道:“我怎么能带你去那种地方?”
顾平芜哑然片刻,又想,那个出现在泷安寺的、穿着丧服的当地女孩,难道和他母亲有关?
池以蓝垂眸继续道:“我母亲是在租屋里……走的。那间屋子因此很难再正常租赁,甚至也没法出手。我有足够的能力之后,就决定去阪城将那间十五平米不到的公寓买下来。”
“房主是一位年逾七旬的阿婆,因为她腿脚不便,出面与我谈事情的都是她孙女,横山小姐。”
听到这里,顾平芜已经预料到了什么。
她艰难地维持了面上的太平,低笑一声帮他接下去:“然后你和她一见钟情,开始了跨国恋爱?”
池以蓝蓦地抬眸看她,摇了摇头道:“或许你不相信,可那不是恋爱。”他先是语气坚决地否认,接着却又措辞含糊道:我只是……有和她短暂联络过一段时间。”
“只是。”她从他的句子里捡出重点来,重复道,“一段时间。”
他动了动唇,徒劳地补充道:“只是有过联络,什么也没发生。”
顾平芜视线慢慢变得冰冷,勾唇道:“却能够一起去见你母亲。”
停了停,她又略带嘲讽地皱眉:“你们什么也没发生过,真新鲜,你池以蓝竟也会和人谈一场柏拉图的恋爱。要早知道你是这种柳下惠大圣人,我当时怎么敢套路你和我订婚啊?”
池以蓝眼神泛出一丝痛苦,平静地凝视她:“阿芜,别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顾平芜蓦地哽住呼吸,似乎也在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就说到这儿吧。其实在你开口之前,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原来没什么用。我还是会因为你过去的每一段历史而不开心,我也知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知道,我们分手后你没有义务为我孤身一人,但我就是……”
“但你就是在乎。”池以蓝温柔地屈指碰了碰她有些苍白的侧脸,“我和你一样的,在乎你身边出现的人,还自以为是把别人当成假想敌……阿芜,这不是你的错,如果非要说的话,是我不如你。”
“我耽于私欲,四处寻找寄托,我没有为一个人守身的高尚和忠贞……是我不好,你应该生我的气。”
他停了停,又道:“但你得相信,有你以后我不会再有旁人,要是我有半点对不起你,就让我……”
话音未落,就被温软的手心捂住嘴。
她因为着急而用了力,撞着他的嘴唇碰到牙齿,疼得他皱了一下眉。
顾平芜颇有些气急败坏地说:“我一个已经寿数不全了,你还要咒自己,我告诉你,你不许走在我前头,要走也是我先。”
他眼神微黯,握住她的手,转而在她掌心吻了吻,哑着嗓子说:“别说这种傻话。”
她手心痒痒的,被他攥着不放,心烦意乱,一时恨极了这个狗男人四处拈花惹草,一时又因他低下头任打任骂的态度而心软,蓦地低垂眼帘,不说话了。
池以蓝趁机劝道:“别听这些旧账了,你听了又难过,况且……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善类,除了你,我哪里还有多余的真心付给别人。说到底,那时候我以为你出国去找真爱,气不过,所以才故态复萌。”
“你不守男德。”她抬眼一瞥,冷声说。
“是。”
“你朝三暮四。”
“……是。”
“你不干净了。”她说着又摇头,“不对,你从一开始就不干净。”
“……”池以蓝无可反驳地任她指摘,低声承认,“是。”
“你这样的人要和我结婚,还有很长的路得走。”她一本正经地训他。
池以蓝没有二话地颔首说“知道”。
“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顾平芜说完,毫不客气从他掌心里把手抽走,起身走了。
顾平芜回到书房画图,到中午池以蓝上来喊她吃饭,也是兴致缺缺的样子,下去之后,没吃几口就准备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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