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吉利”

深夜的庄园模糊的看不到影子，天上更是积攒着乌云，黎明未到绝计会下一场雨。克里斯俨然觉得自己是英国小说里的侦探福尔摩斯，她要在不惊动马棚旁边的黑狗和马棚旁边的马夫，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马厩去看她的小马“吉利”。

马夫不是个老实的农人，克里斯心里想。这是一个刚来他们家做佣三周的老男人。每次克里斯在卧室的窗户眺望，观察着未来将属于自己的庄园的美景，他总会看见这个马夫也在看着自己。“佣人就该干佣人的事情”，这个佣人却做着和她这个公主一样的事情。上周有两次克里斯在庄园里嬉笑的时候企图偷溜出庄园，都会被这个黄牙老男人当场抓个现行。老男人露着一口黄牙嬉笑的看着克里斯，克里斯厌恶极了这个流氓般的马夫。

她的好胜心又被激起，她决定在这场猫鼠游戏上扳回一局。她悄然摸索在马棚旁边的树林里，她不嫌树林里的阴寒，脚踩在泥泞里也不会抱怨。她穿着褐色的皮鞋，如果脚上没有泥泞的话她踏在马厩的木板上绝对会发出声响。

她在观察，马厩旁安静的像沉寂的湖水。以往绝对会俯卧在狗棚外的黑狗躲在窝里，克里斯降低身体潜行在马棚后面，她的马在马棚的正中间，但是出于福尔摩斯般的谨慎她没有选择走马棚的大门，她绕开了遛马的马场，从马厩后门翻身溜进屋里。马厩里异常的黑暗与安静，她甚至看不到马棚的另一头。她循着记忆慢慢摸索。她突然嗅了嗅鼻子：越靠近马厩内部，一种浓厚的快要液化流进她鼻子的味道越重，“福尔莫斯”毕竟不是马夫，她分辨不出来到底是马粪的味道或是其他。

脚上的淤泥发挥了作用。克里斯心想自己的伪装连马都未发觉，她没有听到马的警觉。她找到了她的“吉利”。

推开“吉利”的家门，克里斯总算知道这种难闻的气味究竟是何而来的了：“吉利”倒在地上，从右胸到前颈有一道豁大的创口，粘稠的血顺着雪白的皮肤流淌了一地。马儿看到自己的主人到来总算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可是挣得格外吃力。克里斯捂着嘴，惊恐的像是引颈受戮的天鹅。雪白的脖颈随着她的惊呼冒出青色的血管，她回头看向其他马槽，她总算明白并不是她的潜入有多高深，而是整个马厩完全看不到任何一匹马，有的只是她脚边正在交代遗言的“吉利”。

她的泪水悬在眼眶，她现在只想扑在母亲的怀里，哭诉她今晚目睹眼前这一幕的恐惧以及她这么多年受到的最大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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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外寂寥无声，这是个萧瑟的夜晚。莫斯科的天气称得上四季分明，夜晚微寒却没有风，整个庄园仿佛陷入黑暗。只剩庄园大门两侧的门卫依旧亮着灯。十几个“幽灵”潜伏在距离庄园大门不到百米的距离，黑夜给这些不速之客赐予天然的伪装，最左翼是一个匍匐的人形黑色，右侧的“收缴者”却统一着装迷彩色。随着他的猛然顿住，右侧的“收缴者”几乎没有分差的顿住。

黑衣男子眼光深邃，他的眼神格外的亮，亮于他的同伴，这可能是他能成为这支队伍暂时的领导者的原因。他匍匐着前进，其他人在田地里等待着他的指令。威德夫庄园并非远离喧嚣城镇的世外桃源，因此他们的行动务必要安静、干脆。率先潜入庄园是这支小队的任务，目的是为隐藏在庄园周围的同伴制造进入其中收割生命的机会。

黑衣男子俨然善于隐藏自己，他随着田里的鸟雀的叫声，缓慢挪动自己的身躯，百米的距离匍匐过去会很漫长，但是黑衣男子的动作干脆利索。他似乎和黑夜与麦田融为一体，十几个呼吸他就摸在门卫边缘。

“收缴者”对于庄园围栏的电子网栏没有丝毫办法，因此解决门卫，打开庄园大门的任务至关重要。黑衣男人深呼一口气，抽出后腰的尖刀，轻推开保安室的门，屋里只有两个门卫，无持枪，唯一能对男人造成伤害的武器就是后腰的制式警棍，男人猛然探出身子，右手的尖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直插入第一个目标的右胸，另一个警卫对于男人的袭击还未反应过来，刚要大喊并按下桌上的红色警报器，就被一抹飞过来银光穿透咽喉，那是男人后腰的第二柄尖刀，随着男人的挥手飞快瞄向他的咽喉，他还未按下警报就被收割了生命。

男人的身手矫健，下手狠辣，下刀、投掷一气呵成，他收拾了自己的装备，按着耳麦指挥手下进入庄园。

今夜是九月的最后一天，这个偌大的庄园即将消失在这座城市。